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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雨沒料到朔夜在數百年中摸索出了尋回自己記憶的法子,亦料不到那法子對朔夜會造成這麼大的傷害。她不過是輕輕碰了一下,朔夜卻哀嚎起來,而朔夜本人像才從煉丹爐中取出一般,燙得她根本不敢再碰。
“你究竟對自己做了什麼?”時雨惱怒極了。“為了恢復記憶而做這麼殘忍的事情究竟值不值得?”
面對時雨的質問,朔夜卻答非所問。“您果然還是更加厲害,居然我才將記憶找回,您便知道了。可您既然能逼迫笙兒奪走我的記憶,又何必來可憐我將自己折磨成這般模樣?
師父,您怎能知道我對找到笙兒這件事到底有多執著,數百年我唯一在做的,唯一能做的只有這件事,這已然是刻骨銘心的事情,豈能因為被抹去記憶就消失不見了?只可惜當見到笙兒時我並沒有想起她是誰……
她該多難過?從來都將她看做掌中至寶的人竟然以為她只是一個陌生人,還與她說什麼似曾相識,說什麼與她有緣……”
時雨站在一旁聽朔夜述說,看朔夜兀自發笑,那笑聲近乎淒厲,是將時雨也震懾住了。
“為何……為何你明明都忘了卻又要想起來?你應該拋開那些情念,你是要成仙的……你太讓我失望了。”此般情景從前好似見過,好似也有發生,可時雨想不起來了。時雨只覺得後腦如有一根針,揪著她的所有情緒,痛得她快要發狂。“都是笙兒的錯,都是笙兒……”
說罷時雨轉身要走,朔夜嚇得連痛都顧不得,連滾帶爬地撲到時雨身邊扯住她的長裙哀求:“師父,朔夜求您了,您不要去找笙兒,不要為難她了。”
時雨停下腳步,只看朔夜掛的兩行赤淚,輕輕替她拭了去。
作者有話要說:
☆、恰是廿四
鶯時並未去見玉姑,是去了同玉姑分別的那個郡,其目的是桐笙,其念頭只在看見那木人之後產生。
“也不知是從前誰被禁足此處時做的,這破爛手藝你也有興趣認為和自己像?”話說罷,鶯時還將木人底部翻來看了看,她想看底部是否有作者落下的標記,那一眼真的看見一個磨損只剩一半的字。但以那竹字頭和剩下的殘缺部分看來,大抵是“笙”字。
那一半字被磨得幾乎不見,鶯時並不能準確判定。可前些日子遇到一個桐笙,今日見了這模糊的印子,論誰都要想到桐笙吧。再想朔夜獨自見過桐笙後的神情,此刻的鶯時已然不敢隨意斷定桐笙與她們有無關係了。
鶯時要去見桐笙,因為朔夜並不記得她,她卻好像知道朔夜。原本鶯時外出兩年只為了尋找可改變朔夜記憶的人,眼下看來那人極有可能是桐笙。
“我要去見見玉姑,她遇到棘手的病症,要我去幫她瞧瞧。”鶯時胡謅個理由,朔夜毫無疑心。望月送她過去,而她以為不要三兩日即可歸來,便沒讓望月離開。由是翠雲山的事,朔夜的事,她一無所知。
再見到桐笙時,她正往郊外去,明知鶯時跟在身後卻並不躲藏,直至追到了阿九她才站住腳,並將鶯時叫了出來。是了,她又一次將“阿九”這名字給了出去。
“你一路跟蹤,是何緣由?”向鶯時提問,桐笙卻十分隨意地丟了幾塊肉給阿九。“你姐姐已然走了,你何必回來?”
“我來只想問你,你與我們究竟有無關係?”
桐笙緩緩移了目光給鶯時,然而只是看著,並不言語。她私心裡不願否認有關,良心裡不敢承認有關,不知如何說,那便不說。
“我姐姐有一種能力,可改變別人的記憶,甚至與那記憶有關的事實亦能為她的意願變動。與她有關的,她若不記得,別人更不會有印象。她不記得你,但你似乎並非不知她是誰。”
桐笙當然清楚鶯時要說什麼,可她不答,只道:“別的不提,我只問你一句,有關、無關,這其中差別在哪,亦或是意義何在?有關當如何,從不相識又當如何?有些人一生的存在是為她的責任,她只需做好自己本該做好的一切,其它不必在意過多。因而旁人需對她勸導,並非一同執著。”
這樣的話淺顯極了,鶯時即刻懂得桐笙的回答以及態度。“可若是你過往與我們有關,甚至到需得抹除她的記憶來斷絕關係的地步,如此的你必定清楚她的脾性。你要她擔起自己的責任,她卻解不開心結,她失去記憶,如今並不見得好過從前。你若真有心讓她擔起責任,該幫她。”
“幫?”桐笙冷笑。“一個陌生人能幫她什麼?我沒那義務,倒不如你這些身邊人多勸導幾句來得巧妙。”
“言下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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