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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穀雨那裡,朔夜很少言語。玉姑給她治病她,她則乖乖坐著,玉姑要她活動,她則在院裡站著。一個病人“聽話”到這般程度,玉姑實在不好對待。又過了幾日,朔夜的情況有了好轉,變得健談,臉上也有了笑容。
穀雨幾乎每天都來探望她,不聊太多有無,只說說雞毛蒜皮的日常小事。朔夜答應她的話越多,她則越安心。有一天朔夜提議下山走走,穀雨推掉了手中所有事陪她去了。路上她問穀雨:“笙兒,你將她安置在哪?”
“後山,一處風水寶地。”
朔夜笑道:“也不知她在這世上留有多少墳冢了,不過一具身軀,費你一塊寶地,實在不妥。但……這或許就是她最後一處墳地了。”
“你與笙兒的事,我會幫你的,你放心。”穀雨會告訴時雨那位守護族人的大神早已不在,世上已無人可改變族人命運。但她還不想直接告訴朔夜,她所希望是由時雨宣佈對朔夜的成全,而非不得不放棄。於是朔夜想不明白,不明白穀雨為何這樣幫她們。
“有時我會想,你和我們不過因為師父的關係才會有來往,與我們個人而言,數年甚至數十年都見不到幾次,何必這樣幫襯?”
“時雨是我師妹,她的事,對錯都與我有關。對了,我引以為傲,錯了,我必須承擔。”
“不簡單。”朔夜搖搖頭。“不簡單。”
“為何這樣講?”
“沒什麼。”朔夜笑了。“過些日子,你帶我回翠雲山見師父可好?”
“我帶你回去?”
“是的,我應該沒辦法自己回去面對她了。”
“因為笙兒的死?”穀雨認為就是如此,也就不多想,正好她可以去和時雨好好談談。“這事我便答應你,只要你定下歸期,我隨時可以動身。”
朔夜停住腳步,並未看向穀雨,只輕聲道了一句“多謝”。
那日朔夜在山下成衣店買了一身新衣,沒有任何花樣,素得很。第三天她告訴穀雨次日要回翠雲山,穀雨點頭答應。她又說走之前要看看桐笙,穀雨則帶她去了之前提及的風水寶地。
朔夜在那裡獨自呆了一下午,回去同大家吃過一餐飯後就關在屋裡沒有出來。次日一早,穀雨去叫她,可是屋裡無人回應。
“朔夜出門了?”穀雨問過自己三個徒弟,但徒弟都說並沒見過朔夜。無奈穀雨只好開啟房門,進屋三喚朔夜不得回應,才一觸碰她就驚呼起來。朔夜渾身冰冷,她的魂早已不在這座山中。
為何要做這種傻事?穀雨明明說過會幫她的,為何她還要自尋短見?
穀雨呆坐在床邊,她突然意識到朔夜先前講的話,朔夜要她帶她回去,如今的朔夜真的沒辦法自己回到翠雲山去了。穀雨清楚時雨最怕有人自殺,何況這人是她最疼愛的徒兒?可朔夜已去,除了將她送回翠雲山,穀雨還能做什麼?
看著這樣的朔夜,穀雨出於一個長輩的感情,不知該說什麼,即便是自言自語。朔夜什麼也感覺不到的,穀雨仍舊坐在床邊,或許考慮要將朔夜買的那身素色衣裳給她穿上。她決定買這一身衣裳,原本就是打算此時穿上的吧。
朔夜死了,末籬成了哭得最慘的人。穀雨將玉姑叫來,畢竟玉姑是大夫,殮屍的事情更適合交給她來做。替朔夜換好衣裳,穀雨要在朔夜左手中放一塊玉,為了保全她的屍身。可是拉起朔夜左手時,穀雨突然愣住了。
穀雨當然知道朔夜的月牙印記,只是從未有機會將它看清楚。而朔夜手腕上那一彎月牙,非得要細看才會知道那月兒正中有一條血絲。
當初,族長將僅有兩歲的穀雨送到荒無人煙的高山上,臨別前曾拉著她的左手告訴她:這手腕上的鮮紅血絲代表當初那位大神賜予我們的仙緣,繼承了它的人才有能力護我族人周全。當時穀雨年幼,根本不懂族長所言,只清楚自己打那以後直至滿了雙十那日都一直獨自生活,除去照顧她起居的三人外,再沒見過他人。
時雨收徒,必定要在徒兒身上留下一個與名字有關的圖案,朔夜留下一彎極細的月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但此時穀雨開始懷疑那印記存在的目的,甚至認為倘若朔夜從來不在時雨門下,時雨根本不會為每個徒弟留下各自獨特的印記。
而此時,穀雨無言卻又憤怒至極,管不了玉姑還沒來得及替朔夜整理好面容,橫抱起朔夜就朝翠雲山去了。這是劫,從上一輩人開始種了因,結了惡果。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好久不更文,因為工作的原因沒辦法。
☆、欲斷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