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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案,您因此而負傷。”
我的心一點點地沉下去:“我想問問您,有一位憲兵,他當時在我身邊,他現在哪裡?”
“是祖祖費蘭迪先生?”
“是。”
“費蘭迪先生在爆炸當時,為了保護您和現場的乘客安全,撲向歹徒。我們盡了力,不過很遺憾。”
我點點頭。
心裡此時是一片安靜。
有些從小就有的困惑得以解釋清楚了。
原來人過世之後,真的是有靈魂的,我剛剛夢見祖祖,他是來向我道別啊。
他那麼靦腆,還是那麼不愛說話,我叫他,也不答應一聲,這樣就走了。
他還是小孩子,生了我的氣,只給我一個背影。
祖祖,我唐突了你,這麼純真率直的你,我的任性和冷酷唐突了你。
我還沒來得及抱歉。
是啊,祖祖,你生了我的氣了,否則你一定會帶我去。
醫生說:“小姐,請您好好休息。”
“先生,”我慢慢的叫住這個陌生的醫生,“您知不知道?憲兵費蘭迪先生,只有18歲,他申請了要去象牙海岸維和。”
“小姐,他在這裡,為了巴黎一樣盡了職。”醫生說。
不知道是身上還是心裡的疼痛,我一直在睡,有時清醒了,也想數綿羊,繼續睡覺,我一直覺得,祖祖,他的心地那麼好,他不會一起機會也不給我,他會再來看看我的。
清醒的時候,我發覺自己身上的紗布越來越少了,醫生來看我,告訴我,恢復得很快。還有些人來看我,中國面孔,告訴我,是大使館教育處的老師,知道了我的情況,來表示慰問,告訴我,“留學生也牽動著祖國和政府的心”。他們問我治療和生活的情況,問我還有沒有什麼別的要求,我說:“這件事情,請不要讓我的爸爸媽媽知道。”
過了些時候,我能下地走路了,可是手上還扎著繃帶,醫生說,那裡受傷非常嚴重,要好好的修養,否則活動都會有障礙。我自己常常在花園裡散步,時間過的真快,初夏了,巴黎此時也有了媲美南方的陽光,我有時候在花園的長椅上一坐就是一下午,我的心裡無時無刻不想念著祖祖。
有人來看我,是歐德。
大學裡已經放假了,我的論文被特准延期上交,歐德來到巴黎,已經幫我把學校的結業手續都辦好,房子也退租了,她也替我收拾了行李,寄存在華人學聯的辦事處。
做得這樣周到,都不知道該怎麼謝她,欠她們姐弟的,這一輩子也不知道還不還得起。
歐德給我一支菸,又自己點了一支菸,我們坐在花園裡。
“祖祖剛走的時候,我告訴自己,永遠都不要再見你。”她吐了個菸圈,“我那麼好的弟弟。
可是,後來我想,要是他在,祖祖會為你這麼做的。”
“……”
“祖祖是身披法蘭西國旗下葬的,他的戰友扶靈,他葬在巴黎的國家英雄公墓,你可願意去看看他?”歐德說,繼續抽菸。
“我可以嗎?歐德。”我問。
她看看我,很久,然後伸手擁抱我:“你要知道,菲,這不是你的錯,上帝帶走他,一定有別的差事交給他做。”
我自己去看望祖祖,在英雄公墓的一個角落找到他。墓碑撲實無華,墓誌銘來自他的部隊,寥寥的幾個字,也很簡單:祖祖費蘭迪,年輕的憲兵,藍盔部隊準下士,為了巴黎,留在這裡。
墓的旁邊有些花,不知道誰來看過他,我把給他的白色百合跟那些花放在一起,我的臉此時離他的墓碑很近,青石板發出寒氣,我親親刻在那上面的他的名字,我說:“祖祖,你冷不冷?”
“祖祖,這次,我抱抱你,好不好?”
我說著就把身體貼在他的墓冢上,真涼啊,祖祖,這次讓我給你暖一暖吧。
我的身邊,有人走過,我抬起頭,居然是來巴黎的那天在火車上遇到的老婆婆。我看著她。她看著我。
“你怎麼了?”她問。
“我的朋友去世了。”
“那怎麼了?”
“……”
“你看這裡這麼多人,他們在那邊過得更高興,你信不信?”
“我不信,那邊冷。我的朋友是南方人,他不會舒服。”
“你怎麼知道?你去過?
那邊挺好的。不像你想的這樣。”
“你怎麼知道?你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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