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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飛揚望向搖籃中熟睡的小人兒,“他們姊弟獨處時,她就會話多一些。”
“你偷窺?”
“我們現在不就是在偷窺嗎?”
雲清想想也對,只好摸摸鼻子,專心的去看提出一大盆菜去清洗的人兒。
手上一個打滑,一桶水有半桶倒到了自己身上,柳絲雨闔了下眼,彎腰擰乾裙上的水,然後重新打水倒入大木盆中。
她那原本白皙纖細的手掌因連日來的過度泡水而有些泛白腫皺,恍了下神,她繼續認真的洗著盆裡的菜。
當日頭移至正中,一陣陣的菜香開始飄蕩在廚房上空,進出廚房的婢女也漸漸多了起來。
看著她們一碟一碟的將燒好的菜餚端走,她抱著剛醒來的弟弟坐在窗戶邊。
“三丫頭,給你。”
窗戶突然開啟,一隻肥肥的大手將一塊糕點遞了出來。
“謝謝徐伯。”
她將糕點放到弟弟手裡,看著他幸福的吃著,這桂花杏仁糕入口即化,很好吃,王府做的比他們府裡廚子做的爽口多了。
“三丫頭,吃點東西墊墊肚子,一會兒有你忙的。”
“謝謝。”她接過盛得滿滿的一碗米飯,上面淋了香濃的肉汁,撲鼻的香氣勾得人饞蟲直冒。
以前吃飯不覺得多香甜,或許是這幾日幹活太累,體力透支,什麼東西吃起來都非常香,簡直就像是人間極品。
剩下小半碗的時候,飯的溫度也冷熱適中,她開始耐心的餵食胞弟。
而柳文生吃完的時候,便開始有碗碟退下來,柳絲雨就又開始忙碌起來,挽起袖子在井邊跟那越來越多的杯盤奮戰。
即使隔了重重的屋宇,那嘹亮的哭聲仍舊干擾著人們的睡眠。
擔心弟弟被吵醒,柳絲雨在他耳朵裡塞了兩團棉花,然後才推開窗戶朝外探了探頭,四下一片漆黑,今晚的月亮也鑽進了雲裡,更讓人什麼都看不清。
關上窗戶,她默默在床頭坐下。
這是一間獨立的房間,她得感謝那個九王爺,就算這房間曾經死過人,她還是得謝謝他的好心。
聽著那隱隱的嬰兒啼哭聲,她煩躁的蹙了蹙眉。究竟是誰家的孩子這樣整夜啼哭?難道他的父母都不管的?而且這樣不怕吵到那位尊貴且喜怒無常的九王爺嗎?
拿起桌上的棉花,她決定也塞兩團到自己的耳朵裡。
這時“砰”的一聲巨響,屋門被人從外踢開,而嬰兒的啼哭聲也頓時清晰了亮起來。
“誰?”她爬起來,想去摸桌上的打火石。
“抱著他。”
懷裡突然被人硬塞進一個軟軟小小的身軀,而她還處在怔愣中。“王爺?”她是不是在作夢?
“煩死了,不許再讓他哭了。”
“砰”的一聲門又合上了,而那個來去如風的人影已消失不見。
“哇哇……”懷裡的小東西依然賣力的啼哭著。
“不要哭了,求求你不要哭了好不好?”她有些手忙腳亂,努力回想著二孃哄文生的樣子,輕輕的拍撫著他的背,低低的同他講著話,想到二孃常常哼唱的那首兒歌,她學著慢慢哼唱出來,“月兒照紗窗,搖籃輕輕晃,孃的寶寶入夢鄉……”
黑暗之中,寶寶的眼睛就顯得特別明亮,那是一雙清澈的眼,帶著好奇望著她,然後慢慢的合上,最終安靜的睡去。
看著兩個孩子並排睡在床頭,柳絲雨突然想哭。她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為什麼現在卻淪落到當奶孃的慘境,是不是活著就註定要比死去的人付出更多的艱辛?
當四下突然安靜,而白天太過疲累的身子終於抵擋不住濃濃的倦意,她也慢慢閉上了眼,可沒過多久……
“啊,尿床了——”
柳絲雨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文生雖然也是小孩子,但畢竟快兩歲了,而昨天晚上被硬塞到她房裡的小傢伙絕對不滿兩個月,整晚又尿又拉的……
王府的僕人們就看到一臉陰鬱的她裡裡外外的跑,不一會兒就將被褥床單和洗淨的尿布衣物搭滿了竹竿。
然後,她抱著一個嬰兒,領著胞弟走出了門。
等等,嬰兒?所有人都睜大了眼。怎麼睡了一覺起來,三丫頭又多了一個弟弟?
“三丫頭,你去哪兒?”
“王爺住哪兒?”
“舒音園。”
“謝謝。”
“咦,你們發現沒?三丫頭一臉找人算賬的表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