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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身上。
白色的被子從背後落下,將兩個人嚴嚴實實地遮在裡面,方蘭生瞪大了眼睛,嘴巴剛動了動還未出生,百里屠蘇猛地伸手堵住他的嘴巴,一雙漆黑的眼睛盯著他,似乎在說“閉嘴。”
百里屠蘇刻意迴避著身下人不著一物的身體,他一副隱忍的表情,似乎不願距離方蘭生太近,可手又在黑暗中不慎觸到這傢伙。他刻意錯開頭去,雙手老老實實撐在方蘭生頭側,膝蓋也壓著他兩條腿,方蘭生僵硬地在他懷裡躺成一個一字型,他嘴巴也被緊緊捂著,連動都不敢動。
門輕輕開了,嘎吱一聲,過了半晌又再度關上。百里屠蘇的額頭抵著方蘭生的枕側,一待那聲音消失,他猛地從那人身上起來——
剩方蘭生還躺在他身下,兩人相對無言,百里屠蘇閉緊了眼睛,一手撐著床頭跳下床來。而方蘭生則直起身坐起來,他的臉慢慢漲紅成絳紫色,伸手一摸,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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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那是……少恭……?
百里屠蘇不是第一次見到沒穿衣服的方蘭生,可這般近距離接觸卻的確是初次。他曾經不慎看到過姑娘裸露的半身,當時他只覺得如臨大敵,並沒有其他什麼奇怪的心思,可如今……
百里屠蘇搖搖頭,他不想去想這個問題,一想方蘭生他就想起那人昨日在歐陽先生面前的樣子……著實心煩。徑自推開門走出屋子,門外的弟子向他作揖,告訴他丹芷長老方才來過。百里屠蘇點點頭,便問他歐陽先生去哪兒了,對方答說回藥廬了。
歐陽少恭看到了一副奇景,房間裡扔了一地的衣衫,床上被棉被包裹的人。看來這一行小蘭不但沒與百里屠蘇翻臉爭吵,反而還更加情深意重了。
他坐在藥廬一旁高座上,手裡撫摸著面前這截桐木——不愧是夔牛的寶物,紋理順直,木中佳品。想那小蘭自小就是這樣善良可愛,雖然有時任性吵鬧,心卻是好的。
看看他,即便被服了藥的百里屠蘇那般冷眼相待也能忍耐,還忍耐瞭如此之久。這樣的小蘭,讓少恭又怎能忍心將他拋下,待他不日從百里屠蘇身上取回自己想要的東西,便可以賜他們永生,用永世不滅的生命回報今日之誼,也算有情有義了。
他這般想著,不自覺又摸了摸那桐木,門外有人進來,是尹千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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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蘭生覺得木頭臉一定心裡有事,不然怎麼看上去怪怪的。明明拿了仙芝,少恭也說那丹藥幾日之後就能煉好,一切都挺順利的啊……
他想不通,自己坐在門外發呆,遠遠兩個人影朝這邊走過來,抬頭一看,不正是少恭和木頭臉。
且說百里屠蘇方才從屋子裡出來,他本只想逛逛青玉壇,卻誤入青玉壇上層。黑夜之中,歐陽少恭獨坐高臺撫琴一曲,百里屠蘇在一旁聽著熟悉,忍不住說了出來,歐陽少恭好奇,開口問他為何熟悉,百里屠蘇索性便將自己夢裡那榣山仙人之事通通講與他聽。
所謂千金易得,知音難求,歐陽少恭聽了百里屠蘇的夢境,先是怔了怔,隨即一笑。百里屠蘇曾在祖州用樹葉為黑龍吹了支曲,如今與歐陽少恭琴音一合,倒也有番趣味。
歐陽少恭自言和百里屠蘇可比子期伯牙,百里屠蘇就真以為自己真與他那般交心。他坐在歐陽少恭的琴邊,與他說起了還黑龍所言,三魂七魄,魂魄分離之事。
歐陽少恭倒是不客氣,他直言這等殘缺的靈魂“又怎能算一個人”,百里屠蘇在一旁聽了也只得沉默不語。
“說來少俠亦是一個命數不同尋常之人,當初聞瑾娘所說,便能想見你一定遇過許多困苦。”
百里屠蘇沉吟半晌,“坎坷雖有,幸而始終逢人相助。”
“昔日為師尊所救,滅族之時免於一死。”
“如今下了崑崙山……又遇眾人一路甘苦,更有先生煉製起死回生藥,我實在拙於言辭,但此番恩義定會銘記在心。”
“若說當日初下山時,還曾心存憤懣,現今卻不敢再輕易這樣想。”
百里屠蘇如實相告,這番話卻大大出乎歐陽少恭的意料。
“少俠……當真可以做到毫無恨惋?”
百里屠蘇搖搖頭,他看向歐陽少恭,低頭道:“先生高看。”
“我所經歷的一些事情,疑惑有之、不忿有之、怨恨有之,一時怎能盡拋。”
“然而下山歷練後,也漸漸能夠明白師尊所言,天高地廣,心遠即安。”
“我只願有朝一日……能夠真正放下那些晦暗之念,而不是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