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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真是走出那一步的時候,他卻退卻了。
青海平原上那些商海吃不飽穿不暖的眼睛殷切的望著他,那些在他無路可去慷慨收留了他的人們,還在等著他帶給他們一個不用死人的冬天。
是的,他無法去和月七說,無法去和那些一直追隨自己的部下們說,他們定會瞪圓了眼睛看著他,然後問他:少爺,難道你要為了幾個青海的土包子放棄奪去繁華的西蒙?
是啊,不過是一些祖祖輩輩跋涉在牢囚之地的死囚後代,不過是一些不通聖人教化的土包子,若是在曾經,他也會這樣想。並且嗤之以鼻的不屑冷哼,大丈夫有所取捨,當志存高遠,而不是做婦人之態的悲切踟躕。可是終究有什麼東西還是改變了他,當他生命狼籍的被天下摒棄的時候,有人為他開啟了一扇溫暖的門,儘管門扉破舊,房子漏雨,可是他卻是坐在那裡,喝下了生平最溫暖的一口粥。
那個時候,他突然就理解了楚喬,理解了那個總是一臉堅韌叫他等著瞧的少女。
他感謝上蒼,如果沒有這樣一個機會,他可能永遠都不會理解她,不會明白那種創造和守護的樂趣,他驚奇的發現,那種喜悅,竟是絲毫不弱於征服和摧毀的。
至於大夏,至於恩仇,至於爭霸西蒙……
他緩緩閉上眼睛,自己跟自己說,我分得清什麼才是最主要的。
而他所做的這一切,她必然會喜歡的,她跋山涉水走了半生,卻終究是水月鏡花一場空洞,一顆心死去活來幾百次,又怎麼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他想起了她在麵攤上的那番話,她說以前怕喝酒誤事,現在卻是閒人一個,她一邊笑一邊說,看起來不過是閒話家常的無所謂,可是他卻聽得出那裡面有多少不為人知的隱忍和痛苦。
如果自己可以圓了她的夢想,那麼,他們之間,會不會就多一點什麼。
每次只要想到這,他就會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了,現在她已經在自己身邊了,只要推開門,走上幾步,就能聞到她的味道,他心心念念這麼多年的事都實現了,還奢求什麼呢?
屋子裡一片漆黑,窗外的月亮透過窗子照進來,清冷的灑在他的身上。說到底,他還只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雖然經歷了那麼多的波折和艱辛,他有時候也會做著這樣的夢,英雄百戰而歸,立下了赫赫戰功,然後將一切捧到喜歡的人的面前,揮斥方道的說:給名都是你的!
他靠在椅子上,嘴角微微扯起,像是一個大孩子一般溫和的笑起來。
楚喬其實早就醒了,在諸葛玥將她抱進府中的時候她就醒過來了,只是當時月七在旁邊,她有些害羞,一時慌亂,只好繼續裝睡。此刻躺在床上,卻走了困,怎麼也睡不著了。
這一天一夜,就像是做夢一樣,她坐起身來,靠在床柱上。床上的美人紗梭梭搖晃,月光灑在上面,一片皎潔的光華。夜色濃郁,她的心終於漸漸平靜下來,有時間仔細梳理了一下這百轉千回的幾縷柔腸。
即便是在夢中,也從未有過今日,前半生的殺戮似乎驟然間就離她遠去了,她又一次想起了燕洵,想起了那個已然與她談婚論嫁的男人,想起那個和她在真煌帝都裡相依相伴生活了八年的男人,想起了那個口口聲聲說要愛她護她,卻最終還是選擇了另一條道路的男人。
這兩年來,她一直在痛苦和怨恨中度日,可是現在,她突然間就沒有恨了。
是的,即便到了如今,她還是理解他,她瞭解他的一切想法,她知道他的仇,知道他的恨,曾親眼見過九幽臺上的鮮血,見過聖金宮的繁華和腐敗,她清楚的知道他揹負了什麼,壓抑了什麼,又費盡心機的隱藏了什麼。那些熾烈的恨炙烤了他太多年,將一個原本清白整潔的靈魂燒的裡外烏黑,於是,他要報仇,要殺戮,要用鮮血來淨化自己的冤仇,要用權勢來讓自己得到安心。
可是燕洵,你卻選擇了最艱難的一條路,也為你我選擇了一條背道而馳的歧途。
她不由得再一次想起烏先生的話:這個世界上,還有另一種東西凌駕於自由和愛情至上。
燕洵,此種東西,你我都有,只要你的還是你的仇恨和權勢,我的卻是我的信仰和執著。你可以對那些前赴後繼倒在戰場上的戰士無動於衷,可以對那些如雲似海的火雲花下累累白骨視若無睹,我卻不可以。縱然古往今來不乏一將功成萬骨枯的橋段,但是那卻不是我能接受的,我可以在戲文上看,可以在書中讀,卻沒有那樣強的心臟,一步一步的踏上你用白骨血肉堆積而成江山。
你我道不同,無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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