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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英茫然道:“小雨哥哥……這是怎麼回事?”
莫雨擺了擺手示意他噤聲,向老人道:“枯榮大師,你年事已高,我不願為難你,還望你珍惜自己數十年苦禪修下的佛德,勿再插手此事,速速放我師徒二人通行。”
枯榮大師道:“老衲本已不問世事,然而段氏終究與我天龍寺有極深淵源,如今段氏有難,我佛慈悲,老衲總不能袖手旁觀。”
莫雨懶得多說,右手成爪,眼中已隱隱有一層嗜血之意,枯榮大師嘆道:“施主,你一身戾氣難除,長此以往,必然害人害己。不如現下懸崖勒馬,潛心理氣,方為上策。”
他一邊說話一邊閃身避過莫雨的攻擊,語句卻絕無短促斷音,幾如平常說話一般。僧人習武,大多重防大於攻,起源於佛家的好生之德,即便是生死相搏也不會下殺手,枯榮大師與莫雨交手幾個回合,一招都未曾反擊,然而莫雨卻也未佔得半分便宜。
莫雨一言不發,仍是連連搶攻,枯榮大師雙手合十,道:“老衲得罪。”說罷寬大的僧袍衣袖彷彿被風充滿一般鼓起,左手枯瘦食指微微一彈,一股如劍般的指力帶著破空之聲射出,莫雨於一剎之間抽出腰間佩劍,指力與劍身相撞,發出極刺耳的金鐵之聲。
莫雨手中劍被擦得滾燙,劍柄都已有些燙手,枯榮大師右手一指放出,那劍一觸之下,劍身竟不堪重負般裂出蜘蛛網般的細紋。
一榮一枯,一火一冰。枯榮大師的修為顯然已臻化境,方才兩道勁氣一熱一冷,莫雨今日手中所持又是凡兵,竟抵擋不住冷熱交替,就此損毀了。穆玄英低聲道,“小雨哥哥,莫要兩敗俱傷,大師也並非惡徒……”
枯榮大師微笑合掌,望了望穆玄英,似是在讚賞他端方溫良,然而端詳他眉宇之間,臉上微露詫異之色,道:“三陽……”頓了頓,搖頭道,“可惜。”又向莫雨合十:“施主,勿再相逼。”
莫雨不答,雙眼卻隱隱發紅,穆玄英幼時便見過他此等情狀,知他多半要瘋病發作,急忙伸手按住他脈門,大聲道:“小雨哥哥!”
莫雨仰頭長嘯,聲如崑崙崩摧,方圓十里蛇蟲鼠蟻均簌簌發抖,穆玄英身後樹林中發出噗通數聲,竟是山猴被震得站不住腳,自樹上摔了下來。
枯榮大師眼中光華微露,頗有讚賞之意,不久便搖頭:“戾氣太重,剛極易折。”說罷雙手結了個金剛印,雙目微閉,如菩薩入定般再無聲息。
莫雨嘯聲愈拔愈高,枯榮大師始終未有反應,直到莫雨氣息稍收,雙手金剛印一翻,腕上戴著的一串菩提隨手勢而斷裂,菩提佛珠簌簌而落,在山石地面撞擊出極微小的顆粒彈跳之聲,然而那細微聲音卻如破入天際的一根極細鐵線,雖纖細卻能將蒼穹都刺破的氣勢。
莫雨收聲,手指輕微發抖,於枯榮大師的金剛佛印之下,緩緩向前走了兩步,枯榮大師手指微抬,指間勁氣擦過他臉頰,劃出兩道血痕。
穆玄英心知莫雨此刻已經五識封閉毫不知痛,一時情急出指點向他背後大穴,未料莫雨真氣已布及全身,正是飛鳥落花不得沾染的境況,他手指還未觸及,便被一道強勁之氣震開,整條手臂都隱隱發麻。
穆玄英自小便重外功而輕內勁,如今又無趁手兵刃在手,一時當真毫無辦法可想。枯榮大師指力一開始仍是輕輕擦於莫雨身周,暗含警告之意,然而莫雨愈加逼近,枯榮大師雖數十年苦禪,臨想殺之境仍不免起了爭勝之心,指力逐漸向莫雨雙臂及肩膀靠近。
穆玄英眼見莫雨身上傷痕道道,枯榮大師指力即將襲向頸項胸口,然而莫雨強頂著金剛印往前走,已距枯榮大師不足兩尺,只怕枯榮大師再下三指便要有生死之決,不由喊道:“大師手下留情!”
二人對決以來周遭靜謐無聲,枯榮大師原本已入物我兩忘之境,如今聽到他這一聲大喊,忽而回神,望了望眼前年輕人已然嗜血而毫無清明之色的眼神,輕輕嘆了一聲,收了指力。
莫雨倏然抬頭,嘴角溢位一點血來,他強破金剛印,終是受了極重內傷。他原已對外界毫無感知,如今忽覺枯榮大師指力已收,眼神忽變,右手以肉眼絕看不清的速度往老人胸口抓下!
嗤的一聲輕響,莫雨右手下意識地收回,手掌中鮮血淋漓。他被劇痛稍微喚醒了一些神智,茫然望向枯榮大師背後。
枯榮大師微怔,口中宣了聲佛號,曼聲道:“施主……罪過。老衲原不想傷你,然而……”頓了頓,並不回頭,卻顯然是向身後之人道,“段將軍,得饒人處且饒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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