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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迷茫,既然他不愛我,既然他背叛了我,既然他利用了我,既然他傷害了我,為何……為何又要在靜鴻閣折磨自己?
天,你告訴我,為什麼他會這麼做?難道,難道真的是我誤會了他?
可是,我明明在御書房外聽到了他與宇文直的話語,也明明在宛馨小築看到了他將一個絕世傾城的女人擁在懷裡。不可能——我不可能誤會他——不可能————
掙扎的心,落在寧諡的夜中,躁動,不安。
終,我還是掀了被,出了臥房,也出了獨孤府。入宮,我在月夜中,入了宮,而腳下的路,竟是通向我曾經的住所——靜鴻閣。
幕夜銀月,幾名宮女被一聲“滾!!!————”趕出了靜鴻閣,明亮的屋忽而變得昏暗一片,若是沒有猜錯,那是他,不願讓別人看到自己此刻的頹廢,他是君,他是帝王。
走上前,手剛剛附著在門上,便聽到屋內,他,熟悉的喚聲——蘭兒……蘭兒……
指微彎,抬起,復又放下,我該進去麼?我已和你毫無瓜葛,你的死活與我何干?
可是,再這般下去,他真的會垮掉。
手,還是推開了門,一股重重的酒氣撲面而來。一陣斥罵充耳而過。
“朕讓你們滾!!——滾!!!——————”
昏暗的燭,照不清他的面容,只能依稀地見著他的身影。我提裙而去,腳下忽而踢到一樣硬物,俯身一看,竟是那具古琴。繞琴而去,他直直地躺在高臺上,睜眼還是閉眼,不似清晰。
“蘭兒……為什麼……為什麼……這樣……”
“蘭兒……你別走……咳……”
“蘭兒……別離……開……我……”
“蘭兒……你……好慘……咳……咳……殘忍……”
失身於君,燭滅時
蘭花邊,高臺上,散落著大大小小空倒的酒壺,黑色衣袍下的他,半掩著手的衣袖拂在額前,遮著屋內剩下的餘光,陰影擋卻的唇邊不停地低吟著兩個字——蘭兒。
一個萬乘之尊的帝王居然如此頹廢,難道他就忘了自己的身體,自己的江山麼?這口中的兩字——我的名字是這一切的緣由麼?
宇文邕,你為什麼要這樣作踐自己?
“蘭……兒……”
宇文邕,你別再吟我的名字了?你知道嗎,你每喊一次,便會褪去一層我對你的恨。那個喚聲就好比腕中鳳環上的刻字一樣,讓我心痛。
“蘭……兒……咳……咳咳……咳咳咳……”
咳嗽的身子顫微在硬硬的高臺上,可那唇間依舊繼續著:“……蘭……咳……咳……兒……”
我,我真的這般重要麼?酒後真言中的“我”,在你心中的地位真的有那麼重要麼?
“蘭……兒……”
一陣輕喚後,復又一陣咳嗽,漸漸的,他的語聲消退而去,只是睡在地上的身子微微動了動。他,冷了麼?他,冷了麼?轉過身,我不敢看他。
以往每次,我冷的時候,他總是抱著我,不讓我被凍到半分,可是,現在他冷了,我卻無情地給了他一個轉身,“蘭……兒……不……冷……”
身後,他喃喃囈語著。不冷,不冷,可現在冷的是你自己,為什麼你還要讓我不冷?你究竟夢到了什麼?
“……別……走……”
“宇文……”驀然轉身,我跪落在他的身旁。
“蘭……蘭兒……”冥冥中,他聽到了我的低語。
“宇文……你……為什麼要這樣折磨自己?……為什麼……為什麼要騙我……明明不愛我……可為什麼你卻……”
“別……走……”
顫抖的腕,被一個熟悉的力拉住。燭火,在那一刻突然而滅,怨恨,在那一刻忽然消融。
“我……”
“蘭兒……是你麼……咳……?”我感著他身的微起,只是我不再答話。恨他,我該恨他才對,恨他將我當做一枚棋子,恨他背棄自己的諾言,將著另一個女人擁在懷裡。可是,可是為什麼我的腕會沒有一絲掙扎。
“是你?對麼?”
我依舊默然不語。
“無論你是,或不是,今晚……你都是……都是……蘭兒……”
腕中的力一把將我的身子拉過,他健實的身子順勢壓上,滿充酒氣的衣浸沒了曾經的淡淡檀香,頸邊遞來微微的刺痛,因著這八日的醉生夢死,他俊美的臉龐已長出了短短的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