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3/4 頁)
蘇無處立腳。蘇蘇熱得不想開口,轉身拿起刀片,開始切桌子上那一整條風乾了的糖條。
糖條是琥珀色的半透明,調進了大紅棗的膏汁後隨著冷卻會漸變成一種很甜蜜的顏色,在它半軟不硬的時候用刀切成一個個小方塊,是鎮子上那些有錢的夫人小姐們喜食的小甜點。蘇蘇切了一小塊放進嘴裡,把捏過糖塊的手指放進嘴裡舔了舔。
真甜。
“蘇蘇,你這樣會把牙齒吃壞的,像土魯法老爹一樣。”撂起裙襬,塞娜在這個小小的地方小心翼翼挪動著,儘量不讓那些看上去粘乎乎的瓶瓶罐罐沾上她新做的裙子。
蘇蘇回頭衝她咧了咧嘴,露出裡頭一口雪白整齊的牙。
塞娜嘆了口氣:“你的牙齒真漂亮,蘇蘇。”
蘇蘇沒理她,繼續低頭切手裡的糖條。蘇蘇切糖條的姿勢很熟捻,一刀刀下去,整齊的薄片像一片片花瓣似的在她手指下翻卷開來。
“蘇蘇,幹嗎切那麼薄?”
“拉娜大媽喜歡這麼含著吃,這是她特意關照的。”
“哦。”在原地站了會兒,開始覺得熱得有些吃不消。見蘇蘇沒有繼續理會她的意思,她捏著裙角走到背後撞了她一下:“蘇蘇,來,看。”
蘇蘇回頭掃了她一眼。塞娜的腰很細,臀部渾圓,對著她的方向微微撅起,上面一抹暗褐色的斑。
“你受傷了?”伸出手,塞娜已捂著屁股飛快跳到一邊,臉紅紅的,火光下閃亮得像塊暖暖的瑪瑙。
“蘇蘇,我可以嫁人了。”頭湊近蘇蘇的耳朵,塞娜的眼睛比她的臉還要亮。
蘇蘇沒有聽懂:“什麼?”
“我能嫁給瓦倫塔了,”輕輕地說,聲音興奮得有點發抖:“媽媽說,我這兒流血,就能嫁給瓦倫塔了。”
“塞娜……你還不到十四……”
“噓……”手指貼在嘴唇上,塞娜從裙子里拉出一片光閃閃的東西:“看,這是瓦倫塔送我的,他今晚會來跟我媽媽提親。”
“這是什麼……”蘇蘇伸手想去抓,塞娜朝後一縮,把它擺到桌上。圓圓的,小小的,像個月亮似的東西。邊上刻著些細細的花紋,繞一圈,中間的黃銅片被打磨得很光滑,比土魯法老爹的後腦勺還要光滑。
“小土包,這叫鏡子。它是……”話還沒說完,屋子外傳進來一聲清亮的叫喚:“塞娜!”
瓦倫塔的聲音,每天早晨都能聽見他用這聲音召喚人去附近的採石廠上工。
塞娜頭也不回就鑽出了屋子,跑得很快,甚至忘了她的鏡子。
小屋子裡一下子冷清了下來,熱情的塞娜用她熱情的步子捲走了整個房間的熱量。蘇蘇擦了擦汗,用她黏糊糊的手抓起那面鏡子。
鏡子裡模模糊糊一張臉,眼睛沒有塞娜的大,嘴唇沒有塞娜那麼豐滿,被鏡子不那麼平整的表面照得有點奇怪……看著,目光瞥見桌子上的那條糖上被自己手裡的刀刻了些線條,小小的,和昨天的樣子差不多,但比昨天多了幾根。她急急忙忙用刀尖把那些奇怪的線條劃掉。
走神的時候,她時常會用手指或者樹枝畫出一些奇怪的圖,有時候在桌子上,有時候在地上。她不知道自己在畫些什麼,就像不知道鎮子裡的人在黏土板上用顏料塗抹出來的圖象是幹什麼用的。
鎮子裡的人都叫她蘇蘇,蘇蘇不是本名,蘇蘇是被他們揀來的,揀來的時候蘇蘇除了吃和睡什麼都不知道,所以他們給了她一個名字,SUSU。很簡單的音節,好記也很普通,揀來的小狗小貓不需要什麼很複雜的名字。
“你到底從哪裡來。”對著鏡子,蘇蘇問。
“蘇蘇,今晚艾莎夫人府邸的糖糕做好了沒。”簾子再次被掀起的時候,奧爾瑪從外頭走了進來。奧爾瑪是收留了蘇蘇的人,是蘇蘇製糖的老師,也是她目前的主人。性格沉悶,平時和別人不多話,也不見她有什麼活動,唯一的愛好就是製糖和吃糖,有些孩子為了在她這裡討點糖吃,會很甜地叫她糖夫人。
“是的,奧爾瑪夫人。”蘇蘇切著糖塊應了一聲。
糖夫人很胖,粗黑的身體,下巴的脂肪有三四層那麼厚。以至蘇蘇看到她的時候猶豫了半天把捏在手裡的糖放了回去,然後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不過糖夫人的聲音很細很甜,尤其在那些衣著華麗的人走到屋門口吩咐她做某種式樣的糖點的時候,那時候,她的聲音和桌子上這條蜜糖塊一樣的甜。不過更多的時候她聲音淡淡的,有種漠不關心的沉悶。
“手裡的活兒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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