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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一下,看得屈恆全身都不自在起來,“喲,你長得還挺俊的,我原怎麼沒瞧出來——雖然你沒個定處,但人好就行,女人嘛,不富不貴有個依靠就是福氣,你又是個大夫,有門手藝還愁撐不起個家?”
“我……”
“你就別死撐了,乾脆,我孃家三姨的侄女的表哥的小姨子是個不錯的人,等在寧縣上了岸,我帶你去瞧瞧,人家長得好唷,福相!若嫁了你,保證一年一個胖小子……”
“師父喝茶。”嬌嬌柔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一隻纖細的手將茶碗端上小桌。
船孃不禁抬頭一望,柔弱的少女娉娉嫋嫋地立在屈恆身後,嬌美的臉上掛著靦腆的笑。
她怔了怔,不由笑道:“喲,屈大夫,你這徒兒生得好哎,嫩得跟水蔥似的。也對,你兩個徒兒都是美人胚子,難怪你眼界高呢!”
這哪兒跟哪兒啊,他還沒說什麼哪!屈恆咳了咳,將茶端到船孃面前,她滔滔不絕了這麼半天,應該口渴了吧。
船孃也不客氣,一仰頭將茶傾進口中。
“我再去倒。”嬋娟抿唇一笑。
“呃……我自己去好了。”屈恆迅速站起身。
“哎,我還沒說完哪!”船孃也站起來。
“嬋娟她……有事問我,對對,有事要問我。您老累,就歇著,歇好了再說。”屈恆頗有些狼狽地拉著嬋娟逃也似的離了尾艙。
“哎哎哎,我不累呀——”拉長的喚聲隱隱傳出尾艙,被吹散在沁涼的蕭蕭江風中。
“寒兒他們呢?”他長舒口氣,還是外頭清爽呵!
“都在甲板上。”
“哦。”跑得還真快。
“師兄師姐他們沒拉著大師兄練功,大家都在看景緻。”嬋娟小心地瞄過去一眼,見師父滿臉懊惱,忙一掩唇。
“你想笑就笑,我又不會氣。”屈恆忍不住先笑起來,拉著她踏上甲板,“反正人人都聽到了。”
咦,原來師父已經知道大家都在外頭偷聽了,那他都不氣,難怪二師兄常說師父脾氣很好。嬋娟彎著唇角,忍住笑意。
屈恆暗自嘆氣,寒兒也在內吧,虧自己帶了他那麼多年,這孩子眼看師父有難,居然袖手旁觀,真是白疼他了。他望向身邊的嬌弱少女,還是嬋娟這女孩兒善體人意,好心救他於危難之中。
“師父!”在船舷邊觀賞兩岸景緻的四人頗有默契地齊回頭。
啊,寒兒臉上尚有些為難的表情,想來是硬被拉去偷聽的,他不出頭,只怕也是被逼無奈。屈恆心下有些釋然。
“師父,這一帶風平浪靜,真看不出是以湍急洶湧著稱的松江。”尚寒有些尷尬地開口,他方才任由師父被船孃的口水淹沒,真是不孝。
“哪的話,古人不是有詩說:徑流石險人競慎,終歲不聞傾覆人,卻是平流無石時……”
“師姐!”嬋娟輕喚一聲,行船之人最忌“沉”字,他們倒罷了,只怕船家聽到會老大不高興。
“哦哦,算我沒說。”梅笑寒趕緊捂住嘴。
“奇怪,那幾只小舟跟著咱們有一陣子了吧,按理說船輕必快,怎麼還在後頭慢悠悠地晃?”二師兄捻捻長鬚,疑惑不解。
屈恆心中一動,放眼望去,遼闊的江面浩浩蕩蕩,遙遙望見幾只小船緊咬著這隻客船不放,小舟上的人影依稀可見。他沉吟片刻,忽地問道:“誰不會泅水?”
“他們兩個。”梅笑寒立刻指向二師兄和欒杉。
“你們?”屈恆皺皺眉。
“呃……”兩人難得氣弱地低了頭。
“嬋娟呢,能堅持多久?”他輕道。
“放心放心,小師妹水性好得不得了,有一次二師兄自不量力地去救兩個溺水的娃娃,結果自己也差點見了水龍王,是小師妹一個人把他們三個拖上來的……咳,我也不差哦!”江源山一帶的江河湖泊早就被她玩了個遍。
“寒兒,你去將船家夫婦請上來,其餘人馬上整理好物件,凡泅水時累贅的,一概不帶。”屈恆果斷地指揮,見除了尚寒已快速下了甲板,其他四人仍在呆愣,不由低喝一聲,“要快,再遲就來不及了,上岸後,寧縣十里長亭見。”
“哦哦,好……”二師兄忽地明白,扯著沉著臉的欒杉,催促仍是一頭霧水的梅笑寒與嬋娟急急進入艙內收拾物件。
片刻,一干人已齊集到甲板上。
“這些就當我們買你們這艘船,實在抱歉,拖累兩位了。”屈恆將兩錠黃金放到船老大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