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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昶的瞳孔有一瞬間的緊縮,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天海是何等地方?他人尚不清楚,但藍昶卻再清楚不過了。
可正是因為藍昶如此清楚,他才越發不敢相信他方才聽到的話語。
沉默良久,藍昶迎上柳婧毫不動搖的目光,澀然道:“你可知……天海是何等地方?”
柳婧嘴角輕揚,那雙染上微赤的瞳孔泛出微微的笑意。也不知是不是藍昶的錯覺,在這一瞬間,似乎就連這紅衣女子的咳嗽都顯出了幾分從容不迫。
“若是我不做絲毫準備就前來與樓主會見,那麼這不僅是小瞧了樓主,也是小瞧了你的母親,不是嗎?”
被掩蓋了多年的、就連他身畔最親近的奶孃都不知道的秘密,此刻卻被眼前這個紅衣女子以這般姿態揭開,饒是藍昶自認歷經風浪,也不由得微微變了臉色。
一種揮之不去的驚疑在胸口徘徊,藍昶不禁脫口而出道:“你究竟想要……”
柳婧淡淡道:“我已說過了,藍昶,我要你——隨我登天海!”
新的馬車很快就被那些等候在谷外的隨扈送了進來,與之一同而來的,還有一匹好馬。
將馬留給那位依然傷得不輕的登月樓樓主,柳婧毫無憐香惜玉之心地登上馬車,自顧自地放下簾子,聲音冷淡道:“去中天境。”
馬車很快就動了起來,在感受到那匹載著藍昶的馬慢慢地同她的馬車拉開了一段距離後,一個人悄無聲息地翻進了柳婧的馬車。
那是一個身著鵝黃羅裙的少女,雖說她容色出眾,自有一股嬌憨之氣,但她面上的怯縮軟弱卻將這樣的姿色大大打了折扣,留給旁人的最終印象也只是“不過如此”罷了。
但縱然如此,她的隱匿功夫卻是相當不錯,至少以藏匿自己行蹤著稱的登月樓樓主都不曾發覺她的蹤跡,由此可見這姑娘的本領也是不容小覷。
此時此刻,這位名為徐靈璧的少女面帶憂色地看著柳婧,聲音充滿了不自信,道:“柳姐姐……我們這樣……當真可行麼?”
柳婧神色不改,淡淡道:“他已經來了,你還怕什麼?”
“可……可是……”徐靈璧結結巴巴地說著,雙手手指緊緊絞在一起,洩露了她心中的緊張。
——可是,這樣做真的可以嗎?
徐靈璧都快要急哭了。
“沒有可是。”柳婧對徐靈璧的焦急視若無睹,只是用冰冷的語調打斷了徐靈璧的話,冷道,“若我未曾記錯,當初是你主動向我尋求幫助才是,難不成你想要半途而廢?”
徐靈璧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但柳婧卻不放過她,咄咄逼人道:“我也曾問過,你復仇的決心能夠讓你付出何等代價——你可還記得你是怎樣回答我的?!”
“我……我……”徐靈璧眼中含淚,說不出話來,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懊惱和後悔。
但這後悔卻並非是為了柳婧的詰問,而是為了那一刻向柳婧求助的瘋狂。
這件事,還要從一個月前說起。
一個月前,當那無名道人踏星而來之前,徐靈璧還是享譽武林的逐劍山莊莊主的唯一的女兒,是備受寵愛重視的少莊主。雖說她母親早逝,可她父親卻為了她一直不曾續娶,更是將她當做未來的逐劍山莊的主人來培養……那時的她,何人不羨慕?
可就在那個無月的夜裡,那個青衣道人毫無徵兆地到來,而後,那座她以為會一直一直存在下去的逐劍山莊就如同鏡花水月般,在她眼前灰飛煙滅,不復存在。
若非她父親徐青拼著最後一口氣,令護院的武師將她送入密道,恐怕她也要同那座逐劍山莊和她的父親一般,消失在這世上。而待到她從逐劍山莊消失的驚懼和父親逝世的悲悸中回過神來時,她早已在武師們的護送下來到了陌生的中天境。
——從萬眾矚目的天之驕子,變成躲躲藏藏的過街老鼠。
向來嬌生慣養的徐靈璧怎能夠承受這樣劇烈的轉變?若不是還有這一隊武師無聲地支撐著她,恐怕她早就自己將自己逼瘋了。
而就是在這樣的境遇下,她遇見了眼前的這個紅衣女子。
從徐靈璧瞧見這個紅衣女子的第一眼起,她那股與生俱來的直覺就在向她大聲尖叫著,警告她這紅衣女子的危險。
而事實上,這樣的危險感,也從紅衣女子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語、甚至每一個笑容中透露出來,讓人瞧見了只覺得心神具悸,惶惶不得安寧。
若是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