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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了怒吼的大海,將他們的步伐衝得七零八落,再也不復曾經的沉穩。
而在這個時候,一個簡簡單單的名字,卻能叫他們在這浩瀚的世界中站穩腳跟。
於人、於世間所有的智慧生命來說,通常會有三個最簡單也是最深奧的問題困擾著他們。
我是誰?
我從哪裡來?
我要往何處去?
這三個問題,於愚人而言,他們往往可以信口拈來,而智者卻通常被問得啞口無言。
阿婧雖非愚人,也非智者,可她卻依然被這三個問題所困擾,只感到自己在世間如同浮萍般飄飄蕩蕩。
雖阿婧從未明言,但她卻時時刻刻都感到了一種不安,甚至於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憂慮和恐懼。
這樣的恐懼,來源於未知。
——未知的過去,和未知的未來。
可奇異的是,這些不安、憂慮和恐懼,卻都在她聽到“蕭婧”二字後被盡數抹去。
在這一刻,阿婧,又或是蕭婧不由得笑了起來,一直似蹙非蹙的眉間舒展開來,竟是如同萬花齊放。
她望著蕭若水,眉眼彎彎,輕聲道:“爹?”
第一聲時,還帶著些許疑惑和遲疑,但第二聲時,卻已是肯定:“爹!”
這麼快就相信蕭若水,並非是阿婧太過於輕信,也並非是因為那相似的面容遮住了阿婧的判斷力,而是因為蕭若水身上,有著一種幾乎是與生俱來的威信和說服力,叫天性多疑的阿婧竟都生不起質疑來。
這樣的氣勢似是虛無縹緲,但卻又實實在在,叫人折服,就好像有一個明明之中的聲音在告訴旁人“蕭若水是不會說謊的”。
蕭若水是不會說謊的。
因他不必說謊。
更不屑於說謊。
於是,蕭婧便乾脆地認下了這個名字,也認下了這個爹。
聽到這聲從前從未聽過的稱呼,蕭若水有一瞬間的恍惚,而還未待到他回過神來,一絲笑意和一絲悵惘已經爬上了他的唇角。
——爹……嗎?
他從未想過,他竟然……也有成為“爹”的一天?
而他的爹……此時又在何處?
蕭若水的思緒在這一刻停滯了一瞬,而後不由自主地滑入了那被覆上了重重灰塵和重重血跡的斑駁歷史中。在那裡,夾雜著時間的風沙的記憶撲面而來,可還未等他從記憶中翻出那個蒼老的面容,蕭若水就猛地驚醒了過來。
“好。”
蕭若水笑著應下,向來不假顏色的臉上漫出了輕微而柔軟的笑意。
他抬了抬手,似是想要摸摸蕭婧的頭,可是蕭若水的指尖剛揚起一個微弱的弧度,他就恍然驚醒自己的處境。
——在他的心臟處,那一柄誅心刺無時無刻都在提醒著他。
正是這一柄誅心刺,叫他困在這斷海城中三十餘年,叫他就算滿心憤懣不甘,也只能被迫陷入沉眠,直到死亡,或是迎來轉機。
可是……他真的能夠等到這個轉機麼?
三千界中,共有十種奇寶。
山河圖、崑崙鏡、唯惡幡、不老衣、混元帕、掩日峰、誅心刺、闢神刀、日月劍、蒼靈索……這十樣至寶,自三千千界形成後,就受到無數修士的追捧和追逐,而其中又以誅心刺最為奇詭惡毒。
事實上也正是如此。
若誅心刺不是誅心刺,若它不是那十大奇寶之一,它又怎能將他困住三十多年,叫他只能自困於這斷海城中,依靠畢方的力量苟延殘喘,距死亡只有一步之遙,甚至於……連自己的女兒都無法靠近?
蕭若水想到這裡,臉上的笑意不知不覺中淡了下去,遙遙地望著蕭婧。
他們之間,只不過間隔著十丈罷了。
這十丈,不說修士,就連藍昶這樣的凡人都能輕易越過,但此時此刻,於他蕭若水來說,卻像是天涯一般。
似是也察覺到了這境地,蕭婧臉上的笑也不由得淡了些,望向蕭若水的眼中閃動著說不出的情緒。
沉默降臨了這座山頭。
蕭若水瞧著蕭婧,而蕭婧也瞧著蕭若水,兩人都沒有說話。
終於,蕭若水道:“你——”
幾乎是同一時間,蕭婧開口道:“我——”
兩人同時開口,同時吐出了一個字,而後又同時沉默下來,最後又一次同時開口,道:“你想說什麼?”
兩人同時怔愣在原地,而後又被這驚人的同步給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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