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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以為刑蔣和小安在交往。一開始難以接受,可是轉念一想,她說過沒有和在一起就會找個有點小帥,工作穩定,脾氣溫和的男人。刑蔣也是符合這個條件的人之一。多好啊,這樣她能夠安寧的度過餘生,那他還有什麼奢求呢?他說服著自己接受。自己不能給,那就讓別人給吧。
朱婧曾經指著他的心口問;“藏在你心裡的那個女人倒到底是什麼樣子的?我真想挖出來看看。”他只是笑,那個笑有多苦澀,只有他自己知道。有時候他想,為什麼別人能夠看到他的內心裡還藏著另一個人?或者女人因為自己不被接受或者認可,就認定了那個男人心裡藏著有一點刻骨的感情,一個無法忘記的女人?
的確,大多數男人對於最為真摯的情感總是埋藏的最深,和他們的傷口一樣不願意示人。他們不願意和人開口談起那段過往,所以找不到出口,只是在不斷的積累,積累。有些人會在偶然之間尋找到突破口,有些人會就這樣抑鬱而終。蘇槿彥有時候不明白自己屬於前者還是後者,但是就在那個夜晚,他像瘋了一樣不顧一切的吻著她,不再去在乎她心裡怎麼看。這樣看來他是屬於譴責的,在偶然之間獲得傾訴的機會。
他是自私的,自私的一位哪有放縱一次沒有關係。
他明明那麼渴望,卻只能遠遠的看著,不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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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刑蔣坐在一起,多麼親暱,多麼般配。一群人歡聲笑語,她笑的那麼開懷,他還在她的耳邊低語。蘇槿彥在酒吧的某個角落裡,看著她爽快的給自己的酒杯裡滿上,自然的跨過一隻手臂,要和刑蔣喝交杯酒。還是那麼利索,倒是刑蔣有些躊躇。
想象和親眼看到這種場面感覺上完全不同。這些事和動作他早就預演過前編百變,現在卻又在另一個男人身上重複著,就像親眼看見他們接吻一樣,那個時候他麻木的心口又開始隱隱的疼,他也只是個有血有肉的普通人,他也會嫉妒,傷心。
他只有在小安面前才能扮演冷血動物。見了面除了寒暄什麼也沒有的冷血動物。以此來向她證明自己有多淡漠,向自己證明不想回頭的決心。只是那樣淡漠的哀涼不是誰都體會過。
淡漠這個詞用在他身上其實不太合適,應該用冷漠。對什麼都冷漠了,甚至漠視了生命。他不想喝她有任何瓜葛,於是和別的女人變的格外親密。以示他開始了新的感情。其實他和朱婧沒有開始也就談不上結束。只是他用一袋橘子終結了朱婧的那一點點薄弱的感情,他知道她也沒有把他當真。
這個世界最堅強和最脆弱的就是生命,然而卻沒有什麼比生命更重要。人們總是要經歷一次病難或者生死才知道生的可貴,同時也會體驗到一種比死還要痛的生,才會覺得那些觸手可的的幸福彌足珍貴。可是偏偏就有人不想伸手。他怕自己配不上這樣的幸福,配不起那個給予他幸福的人。
小安甦醒那天,他正在給她剪指甲,睡著的人指甲也瘋長,一個禮拜就要給她修一次。
冬日裡溫暖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射進來,恬淡中夾雜著病房淡淡的消毒水味,平靜而安詳。小安的纖細的手指就在這樣的平靜和安詳中微微抖動,幾乎所有的人都認為沒有了希望,只有他沒有放棄,他始終認為小安只是想要睡一會兒,只是忘記了時間。
舊金山的冬天溫暖而潮溼,在這溫暖和超市中間,小安醒了。她知道她醒了,在剪完手指之前他甚至沒有抬頭,他知道她正慢慢地甦醒,慢慢的睜開眼睛,慢慢記起這個替她剪指甲的人是誰。
從秋天到冬天,這個過程有多漫長,也只有在病房裡的人呢知道;這個過程有多煎熬也只有守在病床前的人才明白。
他慢條斯理的清理完白色床單上的指甲才將視線移到小安的臉上,果然不出所料,她正在目不轉睛的看著他。他們就那樣對望了良久,以為彼此真的是從幾世錢過來的人,那麼陌生又那麼熟悉,又彷彿是飢渴的狼,想要吞嚥彼此,卻毫無力氣。
他坐在那先對她微笑,伸出手撩起她垂在胸前的發,輕輕的說:“你睡了好久,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去叫醫生。”
她偏過頭閉上眼睛,眼睛有液體在滑落。
他將自己得臉貼在她的臉上,幾乎是哀求,“請不要再睡了,我真的怕我自己承受不住。”
他去叫了醫生,然後是一番大大小小的檢查。他坐在醫院的長廊上給方家打電話,告訴他們小安醒了,然後是等待——獨自等待,不僅僅是等待小安,也是等待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