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砌橋的工人、嬉戲的小女孩,人人都停頓在當空,就像是在某個瞬間突然生生凝固下來,連那專注的神情、額前的汗滴、天真的笑容都未曾改變,一片栩栩如生,然而所有人,早已氣息全無。
暗霧漂浮,盡掩天日。
整個宅中上上下下近百人,早在過去的某一日被同時奪去了生命,所剩餘的,只是一具具毫無生機的軀體,保持著臨死一刻曾經的動作與表情,化成一個詭異的世界。深宅之中樓閣森寂,陰沉沉不見盡頭,唯有一角如雪的白衣在似乎隨時都會熄滅的提燈旁輕輕飄拂,最終深入宅心。
宅心主樓修建在一處空曠開闊的圓地正中,四面圍牆高聳,子昊剛在樓前停步,宅中忽然響起尖銳的笑聲。
一片陰風慘霧流竄翻湧,那笑聲淒厲瘋狂,似從地獄深處帶著無盡的怨氣四溢而出,一觸牆壁,驟然迴響擴大,恍若厲鬼齊哭,血魂哀號,竟似要生生撕裂人心神魂魄,翻起腥風血雨。任誰剛從那樣詭異的屍叢中走出,乍聞如此慘厲的笑聲,也要心膽俱喪。
子昊目光倏地向上掃去,笑聲傳出的剎那,身形忽動。就聽“喀喇喇”數聲碎響,他原先站立的地方磚石爆裂,無數細紋急劇延伸,整塊地面幾乎四分五裂。
白衣一閃飄過,子昊重新出現在簷下,仍舊是負手而立,神色冷冷。
陰風激盪,厲笑未絕,不知從何處傳來人聲:“東帝既然大駕光臨,如何又卻步不前,莫不是這一路光景驚了聖駕?”話聲時而尖刻,時而森重,字字飄忽詭異,充斥整個空間,令人無法把握其準確位置。
子昊俊眸半垂,唇畔泛出一絲輕蔑的冷笑,那聲音又多幾分陰森:“入我巫府鬼宅……”剛說這幾個字,子昊忽地一掠而起,直擊懸掛主樓正中的牌匾。
那聲音驟然中斷,急急化作一聲倉促的尖嘯。
原本站在外側的十餘名蠱屍如被無形的絲線牽扯,筆直飛起,同時攻向身在半空的子昊,以期阻擋他蓄滿真氣的一擊!
疾風罩身,子昊頭也未回,身子卻在絕不可能的瞬間加速,一掌印實在那牌匾之上,又倏地借力後退,雙袖一展,流雲般掃向身側。
兩排蠱屍直飛出去,結結實實撞上圍牆,雙側高牆如遭千斤重擊,轟然倒塌,連同樓上牌匾碎落的聲音,一時不絕於耳。
眼前一片幽藍利光急閃,兩柄餵了劇毒的劍刃刺向胸口!
子昊飄身而落,隨手前揮,袖中指風透出,數道玄通真氣破空疾射。
陰霧之中忽有精光迸現,那藍芒似被迎面擊散,嗖地消失了蹤影。
振袖負手,子昊靜立於數步之外穿透飛塵冷眼看著樓下階前,同樣,那裡也有一雙惡毒的眼睛正盯著他。
“原來上門求醫,是要先拆樓砸牆傷人的,如今王族行事,真叫人長足了見識!”過了半天,那人才陰惻惻開口。失去了以四周高牆為基礎的回聲陣,他的聲音雖依舊尖枯刺耳,卻難再像之前一樣借內力攻擊人心神。
子昊冷冷道:“我王族如何,你還不配評判。”
他方才迫敵現身、摧毀陣法、擊退蠱屍、阻斷殺招,看似輕描淡寫,歧師卻已在鬼門關上轉了兩圈,最後一招硬拼,被九幽玄通真氣侵入經脈,現在半邊身子都在麻痺當中,幾乎動彈不得,知道憑武功決計佔不了便宜,心中立刻轉了幾番盤算:“好個九幽玄通,哼!你可以回去了,若只是劇毒纏身便罷了,已到了這般地步,還來找我做什麼?”
子昊道:“你無法可解?”
歧師兩眼一翻:“九幽玄通出自巫族初代長老之手,巫族心法皆源於此,但所有人都只修習巫術,真正的玄通心法代代相傳,卻無人敢碰,只因這功夫違逆常理,借劇毒淫浸經脈,催煉真元,毒與精氣神同在,與骨血肉相融,毒在則煎心熬骨,毒去則功廢身亡。就連我這樣用毒的行家,明知這功夫橫絕天下,卻也不願嘗那萬毒噬體的滋味,再搭上性命,你自尋死路修煉這種功夫,怨不得我不救!”
他這邊一通長論,子昊聽完,一點頭:“很好。”轉身舉步。
歧師還從沒遇到這樣聽沒救說走就走的病人,不由一怔,眼見他頭也不回揚袂而去,忽地以掌擊地,飛起攔向他身前:“你既來求醫,如何就這麼走了?”
子昊目不斜視:“我何時說過求醫?”
“不來求醫,你難不成特地來拆牆殺人?”
“漏網逃犯,取你性命又如何?”
歧師眼中陰冷的光閃了一閃:“王上可要三思啊!”
子昊隱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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