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部分(第3/4 頁)
望去,只看灃水渡前穿梭不休的人馬船隻便可想象,楚都上郢是怎樣一番繁華的景象。
“主人,再往前就必得走水路了,乘船到上郢還有小半天時間,我們要不要先在這裡休息一下?”離司和墨烆引轡緩行,連著兩天疾馳趕路,此時才算鬆了一口氣。
子昊遙望楚江,不置可否,一襲白衣纖塵未染,渾不似趕了這麼遠的路,一如平日清冷的表情,寂靜從容。這一路上他始終是這副淡淡的模樣,越往南走,話越是少,自入楚境便未發一言,只是眸底愈見深沉。江中客船走了數艘,渡口略顯得安靜了幾分,天空漸漸飄下細雨來,濛濛撲面,沾衣欲溼,他卻不像有僱船前行的打算,反而下馬往渡口盡頭走去。
風牽衣袍,雨意漸濃。
江心一葉輕舟,自那雲水深處愈行愈近,待到渡頭輕輕停靠。淡煙微雨中,一柄青竹傘,半遮了女子水墨素顏,唯一點丹唇硃砂色,勾描在凝脂般的肌膚之上,豔若桃花。
步履嫋嫋,玄紗衣袂似曳輕煙,幽幽行至眼前,執傘的手微微一抬,唇畔暈了嫵媚,眸光潤了雨色,一把傘遮了兩個人,安靜的對視,眸心相映,再熟悉不過的氣息。
雨幕淡淡,飄落滿天滿眼。
“你來了,我知道你一定會來。”子嬈柔聲道。
子昊負手淡看了她一會兒,也不答話,獨自舉步上船,白衣玄裳擦肩而過,身畔雨落如煙。
青竹傘下,水光清淺,子嬈輕輕側首,明眸微垂。在後面呆了半晌的離司一眼看到十娘站在船頭,低聲道:“公主,你……你一直在楚國啊,怎麼也不告訴主人,主人可擔心死了!”子嬈將手指在唇間一壓,笑了笑,轉身隨著子昊去了。
船行半日,子昊一直靜坐艙中閉目調息,什麼也不問,什麼也不說。子嬈便也不作聲,只在近旁以手支頤,一瞬不瞬地看著他,眉梢眼底盡是溫柔。一舟順水,轉過青山古渡,穿過城衢宮坊,由靜而鬧,復又遠離了塵囂,進了一座引水而建的莊子。冥衣樓楚國分座的部屬內外嚴守戒備,卻無人知曉船上下來那形容清冷的年輕男子究竟是什麼來歷,唯有早已恭候在外的聶七趕上前來:“聶七見過主人!”
子昊目光從他面前掃過,聞若未聞,徑直入內而去,子嬈隨在後面挑了挑眉梢。
聶七不敢起身,再往前商容帶著幾個影奴一言不發地跪了下去。一溜青竹迴廊,曲曲折折轉入幽篁深處,十娘停了腳步跪在廊前,身邊跟著便是墨烆,一時間偌大的莊子悄無聲響,靜得落針可聞。離司覷著子昊神色不對,猶豫著不知該不該跟進去,一回頭撞見商容使了個眼色過來,急忙趕上幾步,眼看著幾重垂簾靜靜飄落,九公主妙曼的身影半隱在簾內微光之下,一絲低柔笑語叫人原本上下忐忑的心緒定下幾分,“蘇陵那份罰我先替他領著,待他見了你,再自己請罪。你別生氣,都是我逼他們瞞著你的。”
廊外雨聲清靜,簾底篩進點滴光影,只襯得一室幽然。白衣男子闔眸靠在軟椅上,面容沉在暗處,辨不出喜怒。
子嬈款款移步,在他身邊坐下,濃睫半垂,烏墨似的眼線勾著黠魅,語聲卻溫軟:“魍魎谷裡那巨蛇兇得很,若非夜玄殤幫忙,現在你可就真見不著我了。”不見動靜,自睫毛底下覷他一眼,“前些日子我和皇非交過手,從息川到楚都,打也打了,談也談了,他在楚國那麼大的勢力,連楚王都讓他三分,你再不來,我都沒法子了……”
輕言軟語,她絕口不提歧師之事。
子昊終於睜開眼睛:“就這些事,你當他們幾個真能瞞過我?”
子嬈眼梢細媚掠了過去:“瞞不過,你怎麼還來了?”
子昊不答,隔著幽寂的光線只靜靜盯著她。
發如瀑,眉若裁,修眸飛挑斜入鬢,一笑亂春風。
還真是像,幼時她曾穿了他的衣袍臥榻而眠,連那精明多疑的女人都也瞞過,東帝與九公主,昔年青竹林中乍相逢,便早已自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斂了歡容雪藏千尺的冷,血色殺戮刀鋒上嘲弄的笑,深宮塔下形單影隻,午夜夢迴暗影裡嗜血的傷。
這麼個女人,被他看得水晶琉璃透明一般,卻也將他算得死死的。縱知道雪戰傷得蹊蹺,縱看出墨烆言行有異,縱發覺蘇陵不說不勸十分反常,蛛絲馬跡清清楚楚,明鏡般地懸在心間,瞞不過,偏偏還是來了。若不親自來這一趟,還真不知道她能再想出什麼法子誆他。
“墨烆、商容,十娘、聶七,連蘇陵都算上了,還有什麼瞞不過?”
他語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