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第3/4 頁)
溼的氣息,朦朧深幽,四周石壁在火焰的照耀下呈現出一種暗紫的色澤,不時閃過針芒般的微光。
歸離劍橫置膝上,夜玄殤在篝火旁靜坐調息,體內真氣自然流轉,一日疲累盡消,遂引導真氣穿經過府,還本歸元,睜開眼睛時,發現子嬈正獨自坐在洞口安靜地看著天空。
天邊無星無月,她目光投向的方向是一片遙遠的黑暗,深邃而廣闊的夜空黑得如此純粹,似包容了萬物,卻又空茫到一無所有,就像這些年來身處玄塔中每一個夜晚所看到的一樣,從來不會有分毫改變。亙古洪荒,千年虛無,而她的神情卻顯得十分柔軟,好像正自那無盡的空虛中看到了什麼人、什麼事,那深深的眷戀化作唇邊一絲清柔的淺笑,竟叫夜玄殤心頭微微一震。
深黑的眸底,淡淡火光映出她半邊側顏,從發稍到指尖,無不流轉著冷麗的媚色。清清然,嫋嫋然,眼前女子似這光明與黑暗交界處無聲綻放的一朵幽蓮,清極而嫵媚的墨色,在遺世獨立的明淨中生出噬魂的妖嬈,僅一個無心的姿態,便足以傾覆三千世界的繁華。這樣的子嬈令夜玄殤突然想到了另外一個女人,一個存在於穆國王宮中,最為神秘的身影。
入道修真,能夠洞明玄機的女子,父王為她在宮中大興土木,築“玉真觀”,闢“太虛池”,甚至給她更勝王后的超然地位,卻未有人能見到她掩於輕紗背後真正的容顏。
但他,卻在去楚國前最後一次入宮時見過。
時隔多年,已經記不太清當時究竟是為了何事自寢殿摔簾而出,疾步穿行於滿苑雍容華貴的花叢中,難抑的怒氣衝得血脈火海一樣翻滾,幾欲拔劍長嘯,一洩憤懣,而那身著素衣道袍的女子便在此時出現在視線盡頭。
無聲無息,她以瑩白的指尖掠過冰雕玉琢的花蕊,淡紗被清風揚起,剎那間,牡丹妝殘,豔華無光。
“守國而爭,不如去國。”
直到今日,那沖淡至極,卻最終促成少年甘願入楚為質的溫言淺語仍在耳畔,記憶中輕紗影下驚鴻一瞥,令天地失色的媚冶彷彿是對世間所有美麗的淡嘲,卻又溫柔如無底的春水,在此刻淺影流漾的火光之下,竟與子嬈清魅入骨的微笑絲絲重疊。
“子嬈,”夜玄殤突然開口,聲音柔和得連自己都覺意外:“你在想什麼?”
子嬈似被從未知的思緒中驚醒,“沒什麼,”她淡淡一笑,“我只是在想,明天到底能不能找到燭九陰,取到蛇膽。”
夜玄殤停頓了剎那,忽道:“還是在想需要蛇膽的那個人?”
子嬈聞言怔了一怔,笑容卻依舊:“或許都有吧。”
“我可以知道他是誰嗎?”
這一問,聲音中竟略有些緊張,說不在乎,卻終究忍不住問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情緒分外異樣,像是面前那熾熱的火光正在心頭不斷跳動。隔著輕暗的光線,面前的女子垂眸沉默,再抬頭時,迷濛波光之下點點盪漾的幽涼,看得人心頭糾結難休,“他是我的哥哥,”她低聲道:“這世上最寵我、最愛我的人。我入楚都為他求醫,對方卻說除非我能取到這蛇膽為診金,否則便不肯診脈。”
黛眉輕顰,子嬈細媚的眸中隱隱泛起寒亮的光,憑著巫族的秘術,前些日子果然在楚都找到了歧師。這老怪物深恨王族,得知她來意之後一口拒絕,後來雖被她用言語逼住,但卻提出了這般苛刻的條件。
雖明知是故意刁難,魍魎谷她還是要來,縱然到時候歧師言而無信,這蛇膽也能暫時抑制毒性,至少他不必再受那毒蛇噬骨之苦。再往巖洞外看一眼,霧鎖幽林,魑魅魍魎叢生之地,遙遠的地方卻有她無比熟悉的笑容,令冰冷深夜幻作一片潔白的寧靜,那是輪迴不休的黑暗中唯一的光明,她傾盡一切也要守護的東西。
夜玄殤無意挺直的脊背微微放鬆,目光中只餘深亮溫暖:“放心,我們定能取到蛇膽回來。憑你我兩人的武功,對付那林中異物應該不成問題。只是要小心那‘幽骨蟲’,明天進了谷中,千萬小心莫要見血,否則招惹了它們來怕是麻煩。”
子嬈知道他指得是那冰藍色的流螢飛蟲,凝眸想了想,指尖一彈,炫出一隻輕盈的墨蝶,轉手揮袖,那墨蝶飛向巖洞外遊蕩的螢光,“噗”地一聲輕響,綻開一片飛旋的火花。星火散開,周圍原本飄忽不定的幽骨蟲瞬間被吞沒,分毫無存,子嬈對夜玄殤指了指身前的火焰:“幽骨蟲怕火,先前那些躍馬幫的人所持的火把和這堆篝火都是它們的剋星,我的焰蝶化五行之火而成,也一樣有效。”
夜玄殤含笑道:“這麼美的武功,這麼美的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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