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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黑色的身影隱於殿柱的後面,從那人所處方位向側上方看去,正可以看到樓頂之上的夜玄殤與彥翎二人,黑暗中只見那人微微眯著眼,目光閃爍不定。因為離得遠了,那人似乎是待聽得再真切些,不知不覺地自殿柱之後微微探出頭來,額頭之上忽然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不由得“哎喲”一聲痛叫,隨後夜玄殤冷酷的聲音從上方傳了過來:“計先,這大半夜的,你不睡覺,難不成是來陪本公子喝酒賞月的嗎?”計先撫著額頭,跪倒中庭,回覆道:“屬下未見公子在寢殿,故出來相尋……”話未說完,便聽夜玄殤冷冷地道:“倒勞計總管掛心了,這裡左右沒你的事,去歇息吧。還有,如果你想聽什麼,不妨直接來問本公子。”說罷眼光冷冷掃視下來。計先跪在當地,背後冷汗涔涔,見他尚沒有立即起身的意思,夜玄殤眉心掠過一絲不耐,喝道:“還不快滾!”
目光斜睨,看著計先狼狽起身,低頭退了數步,方轉身灰溜溜地離去,漸漸沒了蹤影。夜玄殤無奈一笑道:“你真的不該來。”
彥翎一笑,說道:“不該來也來了,再者說你那王兄,我又不是沒有領教過?小爺我這幾年走南闖北也習慣了,身後總是跟著幾條狗,沒事遛一遛,那是相當的有益身心。不過你府上的這一條不叫不咬的,卻愈發要小心提防才好。”說罷丟了一粒胡豆入口。
夜玄殤眸心深處掠過一抹略帶嘲諷的淡笑,身子向後一仰,人復躺在了瓦片之上,語調散漫,說道:“好歹養了三年,我也習慣了。”
彥翎隨他也躺了下去,誰也未再說話,靜看星空。
良久,彥翎嘆了一口氣,說道:“也罷,誰讓小爺最近閒來無事,便替你查一查這些死士的來歷權當消遣。”
“沒有酬金的事你也幹,這倒奇了。”
“也就是你夜三公子,否則別人出一萬楚金我也不幹!”
“這樣說來,倒是我夜玄殤好大的面子。不過……”詞鋒一轉,夜玄殤繼續說道:“這件事你不要插手。”
“嗯?”彥翎不由轉頭看向身側之人,那人唇角處仍然是熟悉的一抹淡笑,只是那笑容背後隱藏的一些東西是從不肯讓人觸及的,即使是他。三年的時間,身邊的這個人,好像並沒有什麼改變,但有些東西終究與以前不同了,他不再是初見時那個恣意的狂傲的少年劍客,那時的他就像漠北天空下翱翔的蒼鷹,桀驁不羈,而現在的他收起了傲人的羽翼,做回了這個堅韌、隱忍而剋制的穆國質子,更像行走於大漠之上的孤狼,只有在沒人看得見的角落,獨自舔舐傷口。
他忽然想起三年前的那個清晨,沒有這俗世的幾多羈絆,他們可以像漠北高原上四處遊弋的風兒一樣自由,可如今三年過去,那笑容如昨,卻掩藏了多少塵世滄桑與悲涼,彼時的年少輕狂,回不去的幸福時光,再見已非江湖。
額頭一陣疼痛,他驀然驚醒,卻見身邊人眸光中含著笑意看了過來,手指在胸前微微屈著,拇指輕輕一彈,又是一道風聲直奔額頭而來,彥翎微一抬頭,那胡豆直沒口中,卻沒有讓他二次得逞。
夜玄殤朗聲一笑,說道:“請你去喝酒。”
看彥翎微闔著雙眼,懶懶地躺著並不答話,夜玄殤俯身過去,笑道:“後風國的雲湖玉髓酒,可不是人人想喝就喝得著的,怎麼,彥小爺沒有興趣?”
彥翎聞言,睜眼與他目光相接,二人相視一笑,默契瞭然於心,雙雙轉頭看向楚都東城燈火最盛之處。
那一日,少原君府藏酒閣的橫樑之上,刻下了兩行不易被發覺的小字。
夜玄殤,到此一遊。
彥翎,同上。
第104章 第二章
邯璋城。
太子東宮。
五更大雪。
雪被風翻卷急舞著,紛揚地灑落在青石條鋪成的宮道之上。一個緇衣宮人步履急促,白茫茫的雪地上迤邐地留下一串足跡,很快地又被白雪所覆蓋,終至無痕。
穿過殿前回廊,廊間牛角紗罩宮燈閃爍,光影明暗間已行至書房門前,那宮人伏跪於地,稟道:“殿下,上郢有信到。”
室內光線略顯黯淡,夜玄御坐於書案之後,輕闔雙目,單手拄著額頭若有所思,聽到宮人的回稟,他似忽然被從某種夢境中驚醒般驀然睜開雙眼,兩道犀利的目光穿透一室的幽暗如有實質般射在伏跪在地的宮人身上。右手輕輕揉了揉額角,左手一揮命身邊近侍去取了信函過來。
夜玄御持信在手,隨著目光在信函上緩慢移動,唇邊漸漸勾起一抹陰冷的笑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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