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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南天門,上天柱峰,那便是泰山最高處的玉皇頂了,山頂有個玉皇觀,門面相當整齊,遊人多到這裡借宿。這時已近黃昏,樊英和白衣少年也借宿觀中,樊英睹暗留心。卻不見那一干人。
第二日一早起來,依白衣少年之意,便要回去。嚮導言道,凡有登泰山之人,未有不看日出的,樊英也道,既然來到,那也不遲在這一些時候,少年想了一想,也答應了。
在泰山絕頂看日出,果然別有佳趣,東方剛現魚肚白,雲層下面便抹上一層淡紅的朝霞,遠眺東海,一條條白色的水紋,像微風中飄動的綵帶,突然一輪紅日,似忽地從大海中跳出來,片刻之間,射出萬丈光芒,山河大地都像被上了新娘紅色的頭紗,樊英長走江湖,卻也未曾見過如此奇景,偶一回頭,只見那白衣少年凝望雲海,如有所思,眼角忽然掉下兩顆淚珠,悄然吟道:“日出東南隅,大海耀明珠,誰知遊子意,難報三春暉。”樊英略通文墨,卻不解其中深意,只道是少年思念他的父母,心中兀自暗笑:這少年到底是未出過遠門的雛兒。忽聽得側面言笑喧喧,原來是另一群遊客在右手邊的“迎旭享”下面看日出,其中便有昨日所見的那像商人模樣的人,樊英心中一動,注視那些人,卻是並無異狀,漸漸爬上更高的峰頂去看日出了。
到紅日升起,白衣少年已是意興闌珊,匆匆吃過早點,便即下山,回到了客店,恰是黃昏時分,店小二出來迎接,問道:“客官遊得如何,我給你保薦的嚮導可沒錯吧?”白衣少年哼了一聲,樊英道:“還好,還好!”兩人要了兩間房,吩咐店家準備晚膳。
白衣少年回到房中,便罵那“不敢露面”的蒙面大盜,樊英走過來道:“老弟,你武功是高明極了,但在江湖之上,似乎不多行走吧?常言道得好:須防隔牆有耳,……”話不說完,白衣少年便搶白他道:“哼,我若怕他,也就不來尋找他了,那號稱大盜的鼠竊狗偷之輩,我巴不得他聽到我罵他的說話。”越說越大聲,樊英只好苦笑。忽聽得外面也有吵鬧之聲,樊英道:“咦,怎麼有這樣兇的客人,咱們出去瞧礁。”他是想藉此機會,轉移那白衣少年的注意,叫他不要胡罵。
外面來的三個客人,竟然是一個道士和兩個乞丐,敢情是店家不讓他們投宿,只聽得那道士罵道:“開館子的不怕肚子大,開客店的不怕骯髒客,你是看衣裳不看人的嗎?為何不讓我們投宿?”店小二道:“道爺,你要住房儘管吩咐,這兩位花子爺,咱們的店規是不收留的。”那道士罵道:“胡說,天下哪有這樣的店規?”那兩個叫化子忽然笑嘻嘻地道:“道長,俗話說狗眼看人低,果然說得不錯。”忽地面色一變,道:“你家花子爺不愛穿凌羅綢緞,你管得著麼?”“啪”地將一錠大銀擲了出來,道:“花子爺的銀子也是白花花的,並不比大爺們的銀子缺了成色,你瞧清楚去!”
普天下的客店,雖然沒有訂明要何等樣的客人才肯招收,但不歡迎乞丐投宿,那卻是間間如此,不須說明的,而事實上也從未曾有過乞丐投宿客店之事,那叫化子一出手就是一錠雪白的銀子,看來足有十兩,店小二不覺呆了,半晌說道:“兩位大爺既走要光顧小店,那也可以通融通融。”那叫化子又罵道:“什麼通融?乾脆說你願不願服侍大爺。”眼睛一瞪,那店小二道:“服侍,服侍!”趕快給那道士和兩個乞丐準備上等房間。
白衣少年看得甚是好笑,和樊英回到房子,擊桌說道:“那兩個乞丐倒是妙人,罵得痛快。”樊英迢:“這一干人若非俠客就走是強盜,咱們不要在背後議論他們。”白衣少年道:“什麼?你說他們是蒙面大盜的一夥嗎?”樊英道:“這也未可料。”少年道:“好,那麼我就要罵他們了。”樊英忙道:“天下異人甚多,也未必就是那蒙面大盜的黨羽。”白衣少年道:“你怎麼說話老是模稜兩可!”樊英道:“我委實是不知道呀。你不要罵錯人了。”白衣少年道:“好,那我不罵他們,專罵那號稱大盜的鼠竊狗偷。”樊英攔阻不住,又只好苦笑。那少年罵了一陣,見沒人答理,也就罷了。
第二日一早起來,店小二進來結帳,白衣少年正待問他,那兩個叫化子如何?樊英這時早已拾好行囊,過到少年房間等奇書網電子書候他一同起程,那店小二卻忽地捧出一個大紅拜盒,說道:“今兒一早,有人將這個拜盒送來,叫我轉呈兩位大爺,說是要請你們兩位賞光。”樊英道:“什麼人送來的?”店小二道:“他們說是武家莊的莊丁。”樊英“哦”了一聲,卻不開啟拜盒,先把店錢結了,店小二道:“多謝,多謝,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