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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的筆跡,寫的又是這一首隱藏著師父身世之痛的詩,更是不安,突然一個念頭升起:“莫非是師父遇了意外了?”但隨即自己啐了一口,叫道:“這是絕不可能之事!我師父武功蓋世,豈有遭遇意外之理!”
偌大的山莊,一點聲息他沒有。於承珠雖然深信師父武功蓋世,不致遭遇意外,卻也有點心慌。她穿房人室,尋尋覓覓,處處都是冷冷清清,悽悽寂寂,她高聲叫嚷,空屋裡只有自己的回聲,最後她來到了張丹楓的臥房,門縫間隱隱傳出擅香的氣味,這是雲蕾平日的習慣,在臥房裡總喜歡燃起一爐檀香。於承珠心道:“怎麼師父師孃白天也躲在房間裡面?”她心中渴念師父;雖然見了莊中異像,仍是自己安慰自己,認走師父師孃還留在莊中。
她仁立門外,輕釦門環,低聲喚道:“師父,是我回來啦。”房中仍是無人答話,貼耳一聽,卻又似聽到呼吸的氣息,於承珠大是奇怪:“難道師父他們白天也睡午覺?”躊躇一陣,終於輕輕地推開了房門,閃身入內。
只一眼,就幾乎把於承珠嚇得跳了起來。只見房中兩張臥床,上面各有一人盤膝而坐,左邊的全身漆黑,右邊的卻連眉毛都是白滲滲的怪得怕人,一黑一白,相映成趣,只是除了膚色不同之外,身材相貌卻又甚為相似,像是一母所生的兄弟,這兩人都是捲髮勾鼻,獅口深目,一看就知是外國人。而且這兩人的身上還散發出一種腥腥的氣味,連擅香的氣味都掩蓋不了,
這兩個怪人對於承珠的進房竟似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在臥榻上盤膝躍坐,動也不動。兩人都沒有穿鞋子,一雙腳板,又大又黑,在雪白的床氈上印出了骯髒的黑印。於承珠大為生氣,指著那兩個怪人喝道:“喂,你們是誰?怎的這般沒有禮貌?”那兩個怪人連眼睛也不眨一下,對於承珠的話竟是相應不理。於承珠更怒,又喝道:“喂,這是我師父的臥房,你怎麼可以隨便鑽進來?還把他的床也弄髒了。”兩個怪人這才眼睛眨了一下,四道眼光一齊射到於承珠面上,但隨即又合什低首,連看也不著她了。
張丹楓與雲蕾都是好潔之人,房間裡纖塵不染,於承珠瞧著又是氣憤,又是心疼,嚷道:“你們再不理,我可要不客氣啦。”伸出手掌,朝左邊面目擎緝的那個怪人一推,只覺手所觸處軟綿綿,好像打在一堆棉花上似的,毫無著力之處,於承珠大吃一驚,這怪人竟然具有一身上乘的內功,她一轉身,右邊那個怪人正在哪牙咧嘴地衝著她笑哩!於承珠一怒,呼地一掌向他腰間的軟麻穴拍去,忽覺有如觸著一塊燙熱的鐵板一般,於承珠急忙縮手,只見那人士身微微晃了一下,仍在怪笑。於承珠大怒,喇地拔劍出鞘,斥道:“你們走不走,張大俠的房間,豈容你們胡攪?”劍光一閃,先刺那黑麵怪人的腰脅。
於承珠這一劍乃是雲蕾所賜給她的寶劍,名為“青冥”寶劍,與張丹楓的“白雲”寶劍一雌一雄,都是玄機逸士花了十年功夫所煉成的寶劍,端的削鐵如泥,吹毛立斷,就是金鐘罩鐵布衫的功夫也抵擋不住,於承珠一時怒起,刺那緝面怪人,出手之後,心中一凜,只用了三分力量,揀不是要害之處,輕輕刺下,劍尖剛一觸及那怪人的衣裳,陡然一滑,歪過一邊,那怪人忽地哈哈大笑,叫道:“你給我抓癢嗎?抓癢也得用點力呀!”於承珠又驚又怒,一抖劍柄,用力一送,只聽得嗤的一聲,衣裳劃破,於承珠又是一驚,反而怕將他刺死,忙不迭地縮手,不料劍尖又是一滑,那口青冥寶劍,竟似給一堆棉花裹住,拔不出來,二尺八寸的劍身已有一半穿入他的脅下,給怪人挾著,不能轉動,怪人身上像塗了油脂一樣,劍尖滑來滑去,不能著力,休說刺傷,連皮肉也沒有劃破。
於承珠漲紅了面,用力拔劍,頸脖上忽然給人吹了一口涼氣,是小虎子的聲音格格笑道:“你歡喜找人打架,找到我的師父那可是倒黴。喂,要不要我給你幫手?”那怪人忽地肌肉一鬆,放開了於承珠的劍,哈哈笑道:“果然不愧是張丹楓夫婦的徒弟!真好功夫!小虎子,你吹什麼大氣,你再練三年還趕不上他呢!他將來是你的師兄,你趕快過來拜見。”
於承珠睜大了眼睛,持劍在手,驚異之極,道:“你們端的是什麼人?”那黑麵怪人笑道:“你師父沒有和你說過麼?我們是黑自摩訶!”
這黑白摩訶是一母孿生的兄弟,生於印度,卻在中國做珠寶買賣,和張丹楓乃是至交,不過張丹楓歸隱太湖之後,他們卻沒有來過。
這黑白摩訶練有印度的瑜珈之術,全身柔若無骨,各部肌肉都可隨意扭曲屈伸,於承珠最初只用了三分力量,那自然容易給他一下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