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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張丹楓心內正自翻來覆去地盤算計謀,他這次來京,本來就是想找一個最適當的機會面見皇帝祈鎮,好消弭大理的戰禍,並安排中國與波斯聯盟之事,另外也還有兩件事情要與皇帝面談,不過他也深知祈鎮對他最為忌恨,這半個月來,他在京中一切的安排,就是在佈置好一個最適當的機會,想不到祈鎮已先知道了他的蹤跡,派出武士來邀請他進宮了。
鏢局靠近皇城,不過半個時辰,齊封就帶了張丹楓從御花園進入,穿過了幾座宮殿,直到萬壽閣前,這萬壽閣在御花園的東角,是皇帝賜宴近臣的所在,這時已近黃昏,只見裡面燈火輝煌,擺了三個席位,祈鎮坐在上席,左面的一席坐的競是雲重,右面一席虛位以待,想必是留給自己的了。兩個武士侍立,張丹楓舉目一望,禁不住心中微微一凜。
只見在祈鎮的兩旁,分站著四個並不穿著武士服飾的人,一個是道士裝束,張丹楓認得是星宿海的摘星上人,一個穿著麻布大褂,只有一條手臂的,則是屠龍尊者,他的右臂乃是在蒼山較技之時,被雲重用大力金剛手拗折的,這時正虎視耽耽地盯著雲重,另外兩個一個是四十歲左右的魁梧漢子,卻穿著一件縐紗長衫,儒冠儒服打扮得不倫不類,連張丹楓也不知道他的來歷;還有一個最靠近皇帝的卻是一個老頭,相貌甚是特別,額骨高聳,太陽穴微微墳起,鷹鼻深目,掌心掌背都像硃砂一樣通紅。張丹楓心中一凜,想道:“摘星上人和屠龍尊者雖然都可列名當世的一流高手,自問還可對付得了他們。看這老頭兒的模樣,似乎是以分筋錯骨手稱霸武林的老武師石鴻博,倒不可小視了。這粗漢子看來也是一個勁敵。”
張丹楓心中暗暗戒備,臉上可沒有露出絲毫神色,走上了萬壽閣,只聽得祈鎮對陽宗海笑道:“我說張先生一定會來,你瞧朕所料不差吧。”陽宗海道:“聖上御旨——”正想說上幾句奉承的說話,祈鎮哈哈一笑,打斷了他的話道:“張先生是當今的大英雄、大豪傑,豈有不來之理。”張丹楓微微一笑,應聲說道:“大英雄大豪傑的稱呼可不敢當。只是十年之前,丹楓尚敢到瓦刺去面見皇上,今日在本國的疆土之上,奉皇上的宣召,豈有畏怯不來之理。”祈鎮聽他提起當年之事,面上一紅,強笑說道:“是呀,何況朕與張先生還是老朋友呢。”張丹楓哈哈大笑,道:“這可不敢高攀,今時不比往日,當年皇上住的是敵國囚牢,穿的是單衣,吃的是粗粉,而今住的是雕欄玉砌,穿的是錦繡龍袍,吃的是山珍海味,哈哈,當真是天淵之別了哪,難為皇上還記得故舊之情!”此言一出,滿座失色,祈鎮心中怒極,但為了保持人君的風度威儀,極力抑制了火氣,乾笑說道:“十年不見,張先生的狂傲還是不減當年!鴻博,端椅子來請張先生坐下吧。”
張丹楓劍眉一豎,這老頭兒果然是大內總管婁桐孫的師父石鴻博,暗暗留了心神,只見石鴻博小心翼翼,有如扛鼎一樣將一張椅子舉了起來,輕輕放下,朗聲說道:“皇上賜坐。”張丹楓是武學的大行家,精明之極,一看石鴻博的手法與神情,就知他已是暗中用上了內家真力,將那張倚子的木質震得鬆軟如同豆腐,教自己一坐上去便要出醜,卻不點破,對那張倚子望了一眼,淡淡說道:“謝坐。”張口一吹,作勢要吹去那椅上的塵埃,但見一吹之下,登時嘩啦啦的一片響聲,那張椅子就似泥沙堆成的一樣,一吹便塌,裂成片片,祈鎮不由得大驚失色,石鴻博大是尷尬。
這張椅子,雖然已被石鴻博運用內家真力震得木質鬆軟,張丹楓這一吹,可說大半是靠了石鴻博之力,但一吹吹塌,這內家的氣功,也確是非同小可,尤其祈鎮不明就裡,更是心內吃驚。
石鴻傅見張丹楓暗中取巧,心中甚是不忿,但卻也不敢再弄玄虛,另外端了一張椅子來,張丹楓笑道:“宮中的一些舊椅子也該換換了,晤,這一張似乎還很結實。”大馬金刀地坐下,向石鴻博微微頷首,道:“多謝你啦。”石鴻博臊得老臉泛紅,故意立在張丹楓的背後,只待皇帝眼色一拋,他就要對張丹楓施展分筋錯骨的殺手。
祈鎮待張丹楓坐定,冷冷說道:“張先生,聽說你收了一個得意的女弟子,乃是于謙的女兒,這次可有攜她同入都門麼?”張丹楓道:“待皇上將於閣老的沉冤昭雪,昭告天下,那時我自會帶她陛見。”祈鎮哼了一聲,道:“你不知道于謙對朕大逆不道,朕免他凌遲,已是額外施恩了。”葉張丹楓冷笑說道:“皇上你也可還記得當年於閣老迎你回國,你曾親口答應我永不會殺他的話麼?”陽宗海喝道:“張丹楓你好無禮!”祈鎮道:“于謙乘朕蒙塵之際,另立新君,縱有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