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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長也不知道對方是褒獎還是諷刺,反正那一堆堆的塗抹他是看不進去,臉上是紅一陣綠一陣。
臨上車的時候,徐副會長突然發現畫上沒有作者的簽名,於是又跳下來請向陽簽上名。一個美術協會的副會長如此的謙卑的態度請求籤名,這可以說是任何一個學生的無上榮耀,可向陽當著面對他噴了個哈氣,拖著拖鞋走了。
院長氣的鼻頭直冒煙,正想一手把他抓回來,卻被徐副會長止住了,自我解嘲說:“算了算了,可能我還對不上他的口味。那小夥子叫什麼來著?”
“向陽!”院長沒好氣的鼻子哼唧了一聲,望著遠去的背影卻又無可奈何。
羅林院長回到院長室裡越想越生氣,從抽屜裡抽出一疊材料,大筆一劃,刷的一下將向陽從丹麥國家藝術交流會中除了名。
當學院的交流團在老院長的帶領下,個個精神抖擻,嬉笑連連,手裡拽著一把紅豔豔的國旗從向陽的面前經過時,他恨不得衝上去給每人一個耳光,像拍瓜似的拍得他們皮炸肉裂。
那一天的整個下午他平躺在院辦公大樓的天台上,眯著眼凝視頭頂的白雲舒捲,陽光傾灑,一直曬到寒氣驅盡才從水泥地上坐起,從口袋裡掏出一塊透鏡,將隨身攜帶著的一本講義點了起來。火焰從書頁的一角蔓延起來,吞噬之處捲起一道黑色的殘骸,扭動著薄薄的身軀亂顫著收攏皺縮。他撕下一片片紙頁往空中拋灑,像一張張燃燒的冥幣,在微風的拂動下向著遠處的麥田飛去,等落到地上時已成了灰燼。
那是羅林院長的講義,他不知什麼時候起如此的惱恨起來。像那些蠢笨如牛,連顏料都不知道如何調配的劣等學生都去了丹麥,為什麼單留下他一個人在這陰冷的囚籠裡煎熬。他覺得他們一定是在嫉妒他,嫉妒他的才能,嫉妒他的性格,乃至他那參差的短髮。
我就任他們嘲笑嗎?不,不能。我是向陽,我是個開拓者,沒有他們我照樣行。
他一怒之下將手裡的透鏡遠遠地丟了下去,噔噔的朝樓梯跑去。
第二天,他辦理去荷蘭的簽證。第三天直奔機場坐上飛往阿姆斯特丹的機場,連個招呼都沒打,學院甚至在之後的半個月裡差點向警方報了案。
他是如此一個性格迥異的人,乃至所有人都認為——他就是個瘋子。
第二章 阿姆斯特丹(1)
阿姆斯特丹,荷蘭的首都,歐洲的文化藝術名城,一個多麼奇妙的都市。這個盛產鬱金香和風車的城市,是誕生偉大藝術家的聖地。美麗的運河將這座北歐的小城切成無數小塊,成群的海鷗在樓宇和水道間自由飛舞,空氣中也滿是瀰漫著油畫的味道。
當他一踏上這片異國的土地,他就被這北方威尼斯所深深吸引,完全忘卻了離這片土地相距不到幾百公里處另一夥人的存在,而之前對他們卻是有著那麼深的切膚之痛。
他的英語口語能力只停留在“dammit”“ *”“bitch”的惡俗階段,只好在城裡找了個當地的翻譯。翻譯是一個滿頭蜷曲灰髮的20多歲的男子,蓄著一撮小山羊鬍,耳朵鼻子墜著金屬環,如果不是情勢所逼他絕不會找這麼個像小混混的導遊。翻譯叫小J,自稱在中國留過學,學的是漢語專業。可從嘴裡吐出的詞卻令人不敢恭維,磁磁的像在吐海藻,所幸的是還能勉強聽懂。
向陽此番是來朝聖的,尋覓十九世紀著名印象派畫家凡高的足跡。當他說要去凡高美術館時,小J圓睜著他那雙藍色的眼睛嚷開了:“哦,NO!NO!作為一個外國人,你更應該去‘櫥窗’。像你這麼一個來自紅色國度的人,自然沒見過那的熱鬧,那才是我阿姆斯特丹的驕傲。”
向陽沒有聽從他的勸告,現在他每一次呼吸似乎只為凡高而吞吐。
凡高美術館是一座用石牆和玻璃嵌合的現代化展廳,展廳的外面長年不息的輾轉播放著由美國著名鄉村歌手唐·麥克蘭為紀念凡高而激情創作演唱的《VINCENT》。館場內燈火通明,潔淨的地板倒映出白牆上一幅幅色彩鮮麗濃重的油畫。場內稀稀拉拉的遊客在畫前或駐足或前行,都儘量的踮起腳跟,生怕迴盪在館內的腳步聲驚起凡高那束沉默孤寂而憂傷萬分的靈魂。
從舊館到新館,從底層到頂層,從早期的素描手稿到死前十幾個小時而作的《麥田上的烏鴉》,以及碩大展櫃裡同時展示的八副不同的凡高自畫像,無不訴說著這位偉大的藝術家從稚嫩到成熟的成長過程中所飽受著的非常人所能承受的誤解和精神壓力。他有著雙親,甚至母親在他死後十幾年還存活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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