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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直到生命中全是噩夢,而你也習慣了噩夢之後,噩夢就不再是噩夢,也不會再令你覺得可怕了。”
她記住了。
原本,習了師父一身絕學的她,在與師父長居山上的那段時日,每每出去捕獵山禽野獸,卻總是因為心腸太軟,寧可受師父責罰也不忍殺生,時時弄得師徒倆晚餐沒有著落。
可是在那之後,她開始殺人,依從師父的命令,不斷不斷地殺,把心抽空,不讓自己有感覺,雙手所沾染的鮮血不計其數。比起她所做的,當初看到師父殺人的衝擊已經不算什麼了,就像師父說的,只要讓自己習慣殺人的感覺,殺人就不會是件可怕的事,她也不會再作噩夢了。
剛開始,她覺得自己好可怕,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變成這樣?
可是漸漸的,肩上所揹負的殺孽愈來愈沉重,直到最後,情緒已然麻痺,什麼是殺人的感覺—她已經不知道了。
最初,她偶爾還是會由噩夢中驚醒,幾次之後,麻木了的她,果真不再作那個夢了。
這些年下來,她以為她已擺脫了噩夢的威脅,也幾乎快忘記恐懼是什麼滋味了,為什麼今日會再墜入同樣的黑暗深淵中?
是那些慘死在師父,以及她手中的冤魂,終於要來向她索命了嗎?
那她應該是死了吧?
可,那雙溫柔大掌又是來自何處?暖如春風的撫慰,將她帶離了無邊黑暗,那是她每回惡魘纏身時,從不曾感受到的,如果,她能早個幾年,在浮沈噩夢掙扎時,得到那樣的溫柔救贖,今日她也不會深陷於血海殺孽之中了……
冷寂的心,頭一回感受到溫情,她深深地眷戀了起來,那是她晦暗生命中,唯一一次出現陽光,她想緊緊抓住,再也不放手——
本能地,她想追逐那道溫暖,移靠過去的身子,牽動了傷口,痛醒了她。
幻覺嗎?那樣的溫情與美好,只是出於她潛意識渴望下的幻覺?
有一瞬間,她只是睜著空茫的眼,找不到方向。
動了動身體,感覺到的不是僵硬土石的難受感,而是出乎意料的柔暖,舒服得令她想嘆息,一如夢中——
“醒了?”君楚泱睡得並不沈,所以她一有動靜,他幾乎是立刻就察覺到。
她對上了一雙如汪洋大海般清湛悠遠的黑眸,然後發現,她就枕在他的腿上。
夢中的美好,原來是來自於他嗎?
“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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