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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筆小數目哩!”尖銳興奮的女高音幾乎走了調。然後是更多蜂擁而至的聲浪。
“李先生,您沒有必要──”何太太泣不成聲的惶恐低語,喃喃低語中卻又像溺水時乍逢生機的抓住了一根浮木般。
“何太太,當然有必要。您知道,對於未來丈母孃與小舅子,我有責任負擔起一切的!”李正樹豪氣干雲的大聲嚷嚷,企圖引何憐幽看一眼他的英挺模樣。
這些話只造成一種效果──眾女子的抽氣聲與恍然大悟的低語,以及──更多的逢迎!
“唉呀!真是郎才女貌呀!我們附近十公里內,就屬憐幽長得最俊俏,又屬李少爺最瀟灑多金,真是天作之合呀!”
“是呀!嫁了李少爺,何家當真吃穿不愁了……”
何太太乍喜又乍夢的回應,偷眼一瞧,卻發現原本端坐一隅的女兒,早已失去了蹤影──她的心沉沉的跌入了谷底!最難的,就是女兒那一關了。
她應該哭嗎?
何憐幽無聲無息的走出家門;天空依然陰靂,雨卻已止住了。心情與天氣竟是如此相通!她笑了!在她過往十七年當中,除了少不更事又迷惑的前六年她會以哭泣來乞求父母疼愛;在無所得之後,她已將淚水化成笑容。如果他們執意忽略她,她又和必在乎他們的施捨?所以往後,淚水便不曾出現在她眼眶中。何況近來發生的所有事,說穿了,不過是──汙穢。即使再加上如今這一項,也休想逼出她的淚水。
自從知道有人願意有條件的當冤大頭後,那一群“善心”的女人全成了皮條客,企圖打動她那極度缺錢的母親將她拋售。
她該大公無私、“犧牲小我”的去成全一家子的病童嫠婦嗎?好偉大呵!何憐幽終於顯現出了她出生在何家的價值!
不同的時代的執行中,女人總是容易被犧牲的一方。諷刺的是,有更多女人來助長其犧牲的速度與淪陷。林覺民的壯烈來自對妻子的薄倖,滿紙情話終究成荒唐言。唐玄宗的墮落歸因於楊玉環的痴纏似乎更容易被寬恕!但何須來上一首長恨歌吟頌其天長地久?大陸那群因戰爭無情而造成的寡婦村,人們歌頌的是她們的牌坊還是憐惜她們孤寂的一生?可恥的,牌坊冰冷的光華敵得了千萬顆由年輕熬到老死的忠貞之心,卻沒有一座鰥夫村為千古痴心下見證──因為守節不是男人須有的美德,頂多在妻子死後做一首悼念詩──“唯將終日長開眼,報答平生未展眉”我將在往後的每一天都和顏悅色的過日子,以報答你這一生為我愁苦的心。就這樣了,男人的良心僅止於此!狗屎!
哈!文靜少言的何憐幽會罵粗話呢!她又笑了,仰制界臨崩潰的情緒逼自己笑,笑!僅管已在潰決邊緣,笑容仍是唯一能保有自尊的方法。
“老林,你看!是‘宏觀高中'的校花哩!”
立在撞球房外的自動販賣機旁,兩個男子正對著何憐幽指指點點。較矮胖的阿湯推著老林低語。
中等身材的老林皺眉看向何憐幽遊魂似的飄過的身影。
“希望她不會踏進王老大的地盤;他們是真正黑社會的人。”而他們兩個只不過是太保高中的學生混混而已。有點壞,又不會太壞,頂多溜課打彈子,偶爾抽菸打架過日子。對那些真正是黑社會的人還是非常忌憚的。
阿湯一聽到“王老大”,立即挺直了腰桿。在臺北道上混的人都必定聽過這如雷貫耳的三個字。它代表絕對的權威與絕對的冷硬無情,讓人肅然起敬之餘也寒毛直豎!加上“王老大”夠神秘,讓人更加敬畏與好奇。
“只是走過而已,不會怎麼樣吧?王老大的人不會失分寸的。”阿湯囁嚅的低語。心想何憐幽真是個天生的大美人,也難怪有人天天站在“宏中”的大門外等著看她一眼,並大吹口哨。
“可是今天不同……今天王老大與西區的陳老大在為上回兩手下打群架的事談判……恐怕──”老林戒慎的低語,有些擔心的拖了阿湯走──“我們去看看!等何憐幽走過那一區,並確定她沒有進那一家酒店我們才回來。”
失意的人都會籍酒消愁,可是那未免太逃避了些!她看到一家酒店,中午時刻就在營業,這並不多見。她笑了笑,沒有走進去,但裡頭突然傳出的爆裂聲卻讓她毫無防備的心嚇了一大跳!她圓瞪著臉,看到兩個男人由裡頭被丟出來,滾落到她腳邊。她觸目所見的是兩張滿是血的臉!地上的男人正哀號不休,捂著雙目。
一陣急湧上的噁心,卻翻不出胃中的任何殘渣;她已經有兩餐沒進食了。她退了兩步,身子貼近身後的黑色跑車,面孔煞白。這三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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