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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上唇瓣相碰倒把傷口弄得更疼,眼淚終於流了下來。
蔣世友看她左躲右閃的本就心急,這會兒瞧著她淚水直流更是心急如焚,連帶著聲音也嚴厲起來:“別動!給我看看!”周韻被吼得一愣,眼睜睜看著他近乎強硬地拉開自己的手,低著頭仔細檢視著自己唇上的傷口,薄紗的窗外光線淡淡灑進馬車,照亮了蔣世友低垂的長長睫毛,那濃密的黑色淡淡泛出微白的光,周韻眼睛慢慢睜大,心臟停了一下,隨即更猛烈地跳了起來。
蔣世友根本沒注意到其他,他神色微凝地看著周韻唇上的傷口,確實撞得狠了些,唇上一條兩公分長的深口子,細嫩鮮紅的唇肉往兩邊綻開,傷口還在不停流血。蔣世友忙從身上拿出一塊乾淨素色手巾,輕輕為她擦去血跡,又將傷口按住,道:“這傷口太大,要用些白藥才行。”說著便要命車伕轉道去醫館,周韻忙扯住他袖子,一臉緊張地搖頭:“家裡有藥……”要避開唇上的傷口說話,著實有些艱難,齜牙咧嘴地也很不雅觀。若是傷在別處去醫館也就罷了,傷在唇上去看病,被人知道了還不知要在背後編排派些什麼呢。
蔣世友實在坳不過她,只好皺著眉毛一路幫她按著傷口。馬車到了蔣府時傷口已經止住血了,只是兩片微微合攏的唇肉十分脆弱,彷彿一動就會重新綻開。蔣世友一路沉著臉拉著周韻腳下生風往正房院子去,周韻用細絹子捂住唇,微低了頭,幾乎是用小跑的跟在後面。丫頭婆子們被遠遠甩在身後。
正房裡露桃和佳玉都跟去了周府,絃歌被調過來看屋子,她正安置完冰盆,便瞧見蔣世友夫婦兩個匆匆回了屋,蔣世友臉色不大好看,見了她,眉一皺,道:“去把白藥和棉棒拿來。再絞塊乾淨手巾來。”絃歌心裡生疑,忙望了周韻一眼,只見她垂著頭貼在蔣世友背後,聽了這話連頭都沒抬。絃歌不敢久留,忙忙地去了。
待她取了藥來,便見蔣世友一手正挑著周韻的下巴,兩人的頭幾乎湊到了一處。絃歌大窘,偏偏進不得又退不得,只好低低咳嗽一聲。
蔣世友瞧見她,臉色一鬆,忙道:“快把藥拿來。”絃歌臉臊得通紅,慢慢走了過去。蔣世友接了藥開啟,用棉棒沾了藥粉小心塗在周韻唇上。絃歌這才看清原來是傷到了唇部,她一眼掃到周韻手中血跡斑斑的絹子不免更加擔心,好在現在看來傷口應該已經止血,如今塗上藥,應該就無大礙了。
藥上完,蔣世友用手巾小心擦周韻下頜上的血跡,待擦乾淨後,又仔細看看傷口,確定已經止住血,這才放心笑道:“好了。”
他話音未落,周韻就扭開身子走到幾步外的圓墩處坐下,一聲不吭地看著旁邊,臉紅得似要滴血。蔣世友這才後知後覺地有些尷尬起來。絃歌瞧著氣氛冷場,忙道:“三爺,您這一天想必也累了,蘭廳裡雅意已經把艾葉水準備好了,要不您這會兒過去泡泡腳舒緩舒緩?”蔣世友忙順著臺階下:“好,我這就過去。”應完又朝著周韻道:“你這幾天好好休養,傷口沒結痂前儘量不要說話。”周韻賭氣仍舊看向一邊,連看都不看他一眼。蔣世友揉了揉仍有些疼痛的額頭,乾笑了下,轉身慢慢走了。
絃歌瞧著他走遠,這才對周韻道:“三少奶奶……”周韻抬手止住她的話,另一隻手在桌上畫了幾筆,絃歌一瞧是個“玉”字,知道她是問佳玉露桃兩個,忙回道:“適才去拿藥,頂頭撞見她們回來,我便說奶奶吩咐了說她們忙碌大半天辛苦了,先去歇息一會,讓我先頂著,她們晚飯後再來。”
周韻點點頭表示滿意,目光微動,不知在想什麼,忽而一笑,又慢慢隱了笑,臉上紅霞退卻了不少,她頓了頓,在桌上寫了個“友”字。絃歌知道她心中所想,便道:“三爺這幾日和先前一樣,平日裡在紙上寫寫畫畫,碰上三位姨娘來請安便跟她們閒聊幾句,都是一般和氣,也不見他對誰特別好。紅姨娘最開朗健談,有時愛往爺身邊靠,每次都被爺不動聲色躲開了。芳姨娘和蘇姨娘都不曾來過,爺也沒過問。還有一事,”她聲音壓低了些,周韻略感意外,抬頭看過來,“三爺早幾日悄悄問過雅意那三個媽媽的家住在何處,讓雅意去瞧瞧那些家人,再給每家送一百兩銀子,可是如今奶奶這裡銀錢管得緊,雅意在吳宏家的那裡弄不到錢,爺便出了個主意說偷偷把蘭廳裡的字畫和貴重擺設拿了三四件當了三百五十兩銀子。雅意拿那五十兩買了些補品悄悄每家送些東西塞了銀子。其他兩戶人家也就罷了,偏偏穆婆子家裡那個癩頭酒鬼三兒子得了銀錢還口口聲聲說要報官去知府衙門告縣老爺和三爺,雅意讓同去的馬伕恐嚇了幾句又拿話震懾他,這才作罷。”一百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