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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裡陳列的東西是平日責罰下人用的,棍杖跪盤鞭子之類。東西用過洗過再放回來,整整齊齊,光線不好,很難看出上頭有沒有留了血跡,卻沒法洗掉陳年的舊腥味。
梅蕊止步,一個黑衣人迎上來領路,拐進右邊房間,是通往地下的石梯。
石梯通到很大一個石牢一角,石牢才兩米半高,長年煙燻火烤,血跡浸染,暗森森,看不出黑的還是紅的。
下面還有一層,不知作什麼用的。
照明用的都是火把火盆之類,有些火盆裡還熱了烙鐵烙條,有些上面燒了水。
正中桌上赫然一盞長方形白絹提燈,梁長書……又在悠悠喝茶。
入鼻的氣味,腥臭、皮肉焦灼、潮冷……
可梁長書,竟然喝得很享受。
——勝券在握了麼……
他旁邊尚站了個面色青白,顯然常年浸淫於此,不見天日所至。一身利落衣褲打扮的人。另外便是四五個一色的黑衣蒙面了。
這裡,正是院子下方。難怪院中無樹木,無水無池,只有一大片亂石地。
“梁大人,時某勞大人久等了。”我行禮,而後靜立一旁等下文。目不斜視,垂眼看著地上,用眼角餘光掃了一遍周圍,先有個大概準備。
沒有細看。
——因為越看,我的鎮定就會越少。
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時應參,這位是西院掌堂。”梁長書如常一句,算是介紹了。
梁長書親自出馬之前,還有先鋒。
“辛某新近得了一種刑具,和時應參的水車卻有異曲同工之妙,所以請梁大人特邀時應參前來一觀,不知應參以為如何?”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
是個安在輪子裡的大字架,能將人的四肢繃到極限,還能三百六十度
“時某的水車養田,掌堂的輪架問人。形雖似,卻並非一種用途,同工沒有,倒是可謂同曲異工。”
“誒,這麼說來倒也是。對了,不知應參認得輪架之上的人不?”
我原本以為我是認得穆炎的。
後來發現他不穿衣服,摘了斗笠蒙面,我就認不出來了。
再後來,自以為穿衣服的不穿衣服的穆炎,我都認得了。
大暑那天平地乍雷,才知道不是。不穿衣服的或許認得,穿衣服的卻其實不認得。
現在卻發現,連不穿衣服的,我都不認得了。
蓬頭散發就罷了,赤身裸體。
赤身裸體倒也罷了,體無完膚。
體無完膚也不提了,可……
他自然聽到我們說話,頭顱動了動,要抬首卻已經沒足夠力氣。
我不知道要怎麼樣,他才會這樣。
“認得,又或許不認得。他犯了什麼事?”
“辦事不力。念在效力已久,百鞭一日滿三十日,而後曝刑。這已是第八日了。”頓了頓,丟擲重點,“說來,今天的刑倒是還沒有行。”
好一個掌堂!身體之刑掌握奇好,精神之刑顯然也精通。
句句字字切中我要害。
拷問人想必是一等一的好手。
——你求不求呢,不求就一起看看他挨第八個一百鞭子吧……
梁、長、書!
曝刑,就是扔沙石地上曬死了。也是被聞味聚集過來的蟲子咬死。
曬得再難受,我想,沒有一個受刑人會祈禱下雨。
而鞭子……說起來簡單,但是鞭是什麼鞭?鞭在哪裡?鞭前鞭後怎麼招待的?
側頭看右邊牆上那黑壓壓掛的一片長條,映在跳躍不定的火光下,
都是講究,折磨人的講究。
人折磨人的講究。
我不明白,他們為何能對自己一樣的人,如此殘忍。
慘然一笑。
我不接受勒索。
我不會為一個背叛我的人付出自尊和驕傲。
我不會。
我不會。
我絕對不會。
但……
梁長書,我來和你賭一把吧。
你的賭注,是一個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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