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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一笑,“你家主子允了的。”
他沒有再說話,只是直直看著我。
靠近些,小心不要貼到他身子。他身上全是鞭痕,碰哪都會疼的吧。
讓他腦袋靠在我左肩,左手摸上他後頸。
枕骨大孔。
只要這裡……
我能找到的最無痛楚的法子了。
拔匕,看了一樣豎直的匕首側面,火光下,上面模模糊糊映著我的臉和眼睛。
閤眼,集中注意力。
而後舉腕過肩,反握匕首。
睜眼,確定,就是這個方向角度和發力位置。
要毫不猶豫,全力地刺下去。
我深深吸了口氣,有什麼冷銳的東西隨著空氣進入肺部,而後灌注到我的脊樑中,堅韌有力。
來吧。
來吧!
“叮啷——”
匕首被打落地上。
他的後頸上多了道淺淺短短的血痕。
若不是看我以無可挽回的全力下手,若不是最後關頭的最後……
——梁長書,果然不會白白損失自己的籌碼。
我沒有看哪個出的手。
頓了頓,最後記住他在我身邊的感覺,我鬆開了手。
他的頭依舊無力地垂了回去。
轉身,我走向門口。
不需要看誰誰,不需要回頭。
今晚這場豪賭,我贏了。
而另一個賭手並不知道自己身在其中。
我沒恨過你。
穆炎。
痛,有。怨,也有。
或許很多,或許很深。
但是恨,沒有。
我能明白你為什麼那麼做。
和歷史上所有的人物一樣,學史的後人評定他們時候絕不會以自己時代的價值觀念揣度他們行為的理由。
而是以他們的角度,來尋找動機和原因。
所以,我明白你。
但,也僅僅明白而已。
原諒,和其他,我……
這是我能幫你的最後一次了。
賭贏了。
就是說,你此番性命無憂了。
可是,這次賭得你性命無憂,下次呢?
但是,無論輸贏,我已經被你劃到為敵的範圍內了吧?
所以也管不到了。
那些不重要了。
你我之間的聯結,那天早上已經斷了。
又或者,其實,從來不曾真正建立。
就算我曾經還有幻覺,舉匕那一刻,也足夠清醒了。
穆炎。
你的唇,你的臉,你的身體,一直是暖的呢。
暖的熱的燙的。
就連剛才,冰涼的,也是我的手。
和掌中的匕首。
六十八
一步步,步履如常。
心裡面有個人,卻走得跌跌撞撞。
梅蕊在前頭領路,挑著一盞燈,我跟著就好。
心裡面那個人,卻抬頭不知方向,伸手不見五指。
面色如常,人卻渾渾噩噩。
回了院子,揭簾進了屋子,解了外袍,踢了靴子,倒頭就撲跌到床上。
“公子,公子歇了嗎?熄了燈可好?”桃青跟進來,在屏風外問。
“熄吧。”
“是,公子。”
一時安靜了。我等著光亮滅去。
“公、公子?!!”詫異的聲音在床邊響起,“公子的手怎麼了?”
我不甘不願地睜開眼,坐起身,側頭看了一眼。
右手小臂內側有一道斜斜的傷,四五寸長,好像不淺,血一路來的時候蜿蜒而下,蔓爬成猙獰的一片暗紅蛛網。
“褥子弄髒了。”沒法睡了。
“公子!”桃青拿著我亂扔在地上的外袍起身,不知為何得紅了眼,衣服重重往床欄上一摜,轉身跑出去了。
我不明白為什麼會演變成目前這麼詭異的情況。
梅蕊桃青一左一右,一個淨帕一個藥粉瓶子也算了,我手上有傷是事實。
大概打掉匕首的時候,不知怎麼給弄傷的。
可為什麼……
一個紅眼睛長睫毛眨巴眨巴,一個小鼻子紅通通吸溜吸溜?
一個眼淚斷線珠子似的,一個臉上的淡粉都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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