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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轉身離去。
房門剛合上的那一剎那,躺在床榻上沉睡的殷落霞眼睫輕輕顫動,跟著竟緩緩地睜開鳳眸。
心思百轉千回,這排解不掉的悵然啊,儘管如此,她已不再迷亂,下定決心要做的事,不該拖延……粉頰透霞,她眸光由那扇房門收回,定定瞅著被遺留在枕邊的黑披風。
是啊,該來的總逃下掉,該舍的,強留無用……
咬了咬唇,她忍著教人臉紅的痠疼翻身坐起,裸著足下榻,沁涼的地氣讓身子突地一顫,她踏出虛浮的腳步,從牆角的藥櫥裡取下一隻小木盒。
小小木盒在三年前曾放置過一朵大雪山上最最珍貴的“七色薊”,如今被收放在盒中的,卻是四顆以“七色薊”入藥煉製而成的“續命還魂丹”。
早該給人的,她硬扣著不放。
她殷落霞就是這麼彆扭、這麼小家子氣,見不得人家開心暢懷呵……所以,提得起就得放得下;所以,勉為其難就當一次好人;所以,索性就大方點兒、看開一些,痛痛快快地施捨這一次。
想想,她把人家欺負得夠慘、也利用得夠徹底了,她要的皆已成願,往後心痛難免,卻無遺憾了……
不是嗎?
不是嗎?
她幾遍自問,捻眉笑嘆,眸中卻流出兩行淚來。
晌午過後,裴興武便要與小師妹杜擊玉啟程返回“南嶽天龍堂”。
廚房裡負責燒飯煮菜的安大娘得了年宗騰的指示,特意露了幾手絕活,把看家本領全抖將出來,連辛守餘和行會里幾位廚藝尚可的大嬸、大娘和粗使丫頭全來幫忙打下手,兩個時辰內便燒出五大桌色香味俱全的佳餚,當作是眾人為他們倆辦的餞別會。
今兒個行會里沒到碼頭或倉庫上工的人全出席了,可算來算去,就差殷落霞一個。
“讓她多睡會兒,別吵醒她。”見安大娘上了最後一道菜,脫下圍裙便要往後頭喚人去,裴興武忽地出聲制止。
“可九爺和杜姑娘待會兒就啟程上路了,九爺這一去少說也得二十多日,落霞她不來,你們……你們倆兒沒話要說說嗎?”安大娘一臉疑惑。在她心裡早將這一男一女瞧作一對,或者該這麼說,不僅僅安大娘一個,武漢年家行會里的老老少少也全把他們二人瞧作一對,像泥和水融在一起,親密地和成一個,只是誰也沒說破。
坐在一旁的杜擊玉恬靜笑道:“九師哥天矇矇亮時才和落霞姐姐回來,他們該說的話應該都在昨晚說了。落霞姐姐瞧起來好累,頭髮都散下來了,身上裹著一件男子款式的大披風,她是讓九師哥直接抱進房裡去的,所以安大娘,咱們就讓落霞姐姐多睡一會兒,別擾了她。”
“咦咦咦?杜姑娘,你瞧見啦?”
“是啊!”杜擊玉點頭。
“哇啊~~好死不死教你給逮著啦?杜姑娘,你可真有眼福!”
“咱就說,其中必有文章,都給硬憋了三年啦,再憋下去會得內傷的!”
行會里的眾人全瞪大眼,停箸不動,連雞腿也給啃到一半,顯然對這個話題十分感興趣。
而坐在裴興武另一邊的年宗騰正斜眼睨著,發出嘿嘿嘿的笑聲,要不是自個兒的小娘子辛守餘扯了扯他的臂膀,暗示他自制一些,他八成要把黝黑大臉直貼到裴興武淡淡泛赭的俊臉前,強迫對方說出個所以然來。
杜擊玉依舊笑容可掬,軟軟又道:“我一向早睡早起,今兒個又醒得特別早,想說在行會里四處走走,所以就恰巧瞧見啦,不是故意偷窺的。”
若無昨夜那場旖旎情事,裴興武尚能坦然以對,就是因他與落霞該做的全做了,不該做的更是做了,現下被眾人拿著猛瞧,又不願多做掩飾,一時間只得抿著唇,似笑非笑。
鬧騰到最後,還是辛守餘人美心慈,淡靜地牽唇,出聲幫了他一把。
“昨日在碼頭做事的幾位大哥過來知會,咱們才知落霞獨自一個出船去了,想說有九爺前去尋她,大夥兒就用不著操心,她的事交到九爺手上,哪一回不是圓滿解決?只是這麼冷的天,硬生生在江上凍了一夜,落霞定是累極,也多虧九爺你啦,為了尋她,累得一夜沒能歇息。”
裴興武揚眉,神情沉穩。“她的事,我自然該管。”
忽地,一隻巨掌重重拍上他的肩,年宗騰豪氣大笑。“是啊是啊,她的事全歸你管,你不管,也沒誰管得了啦!哈哈哈,興武老弟,咱倆兒乾了這碗酒吧!希望你與杜姑娘一路順風,平安返回衡陽,得記住早些回來啊!”
裴興武也不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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