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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幽幽地一嘆:“母親死後,我便孤獨地在馮府中長大,每日裡滿眼滿耳的,都是姨太太們爭風吃醋、相互算計奪寵的醜事。我實在是厭惡透了,也害怕透了……自那時起我便暗自發誓,今生今世,絕不步母親的後塵,絕不讓任何男人有傷害我的機會!”說著,她緊緊地攥住了自己的衣袖,秀美的雙目中罩上了一層薄霧,“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其實,白頭不相離的,為什麼一定要是男人?也許,只有女子才能明白女子的心……。”
她一邊說,一邊滿含期冀地回過身來,卻驀地發現梅雪霽頭倚繡枕,雙目微閉,似已墜入沉沉的夢想。
她無奈地笑笑,輕出了一口氣:“這丫頭,怎麼如此貪睡?”心裡暗暗埋怨著,卻又情不自禁地悄悄走過去,抓起榻邊一領雲絲斗篷想為她蓋在肩上。待靠近了,卻忽見梅雪霽長睫微眨,眼角掛著一粒晶瑩的淚水。她身子一滯,心中頓時柔情鼓盪,忍不住半跪在榻前抓起她的手,愛憐地貼在唇上,一邊親吻,一邊柔聲低喚。
“霽兒……。。”
驀地,面前的人兒睜開雙眼,烏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緊了她,片刻之後,她的臉倏地紅了。
“你,你幹什麼?”她的聲音帶著驚怕,彷彿被火炙一般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霽兒,我……”馮惜惜心跳如鼓,一張臉也是漲得通紅。
樓梯上,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馮惜惜立即直起身來,渾身僵硬著回過頭去。卻見侍琴託著茗壺茶盞拾階而上,笑盈盈地屈膝一禮,將手中的托盤擱在軟榻邊的小几上。
“主子和馮小姐聊得盡興,想必口渴了吧?”侍琴一邊說,一邊倒了茶遞給梅雪霽。
梅雪霽木然接過,掀開盅蓋啜了一口香茗,茶香清逸,繞齒甘甜。滿心的錯愕與慌亂這才稍減。
猶豫再三,她還是沉下臉來向馮惜惜下了逐客令:“天不早了,馮小姐還是快回府吧。”
自古多情空餘恨(三)
“是。”馮惜惜匆忙答應著,抬頭望了她一眼。縱然是面無表情,但看她頰邊猶帶的紅潮,依舊可以想見她內心的羞惱和惶恐。馮惜惜低嘆一聲,默然轉過身,匆匆下樓而去。
侍琴覺出了她二人之間的尷尬,不由得有些驚奇:“小姐,您和馮小姐怎麼了?”
梅雪霽不答,翻身從軟踏上下來,略帶懊惱地將手中的茶盞擱在几上。
“小姐?”
梅雪霽蹙了眉,心中煩躁頓起,嘆了口氣道:“沒事,別問了。”說著,拔腳就往樓下走。
侍琴緊緊地跟上:“您要去哪裡?”
“我心煩,要去園子裡走走,別跟著我……”
落日的最後一點餘暉蜿蜒在太液池上,彷彿一條銀紅色的絲帶閃耀著柔光。秋色已杳,對岸的群山上早已沒了蒼翠,放眼過去,到處是一片蕭瑟與蒼茫。
梅雪霽裹緊了身上的斗篷,沿著蜿蜒的九曲木橋,緩緩地走著,聽任清寒的風撩起她的長髮,在耳後輕舞飄蕩。
在粼粼的水波中,莫名其妙地又浮現了馮惜惜嬌美的面容。“霽兒…。。”她輕喚,抓起她的手在唇邊吻著。
胸臆中驀然濁氣翻湧,她一手攥住領口,一手扶著橋欄,禁不住乾嘔了起來。嘔了幾回,什麼也吐不出來,身子卻早已綿軟無力。她只得抓住欄杆坐了下來,望著池中自己的倒影,幽幽地嘆了口氣。
今日發生的事……。唉,真是顛倒!
誰曾想過,柔情似水、美麗如月的馮惜惜,竟然真是……。
是也便罷了,她偏偏還看上了自己!
這種事,恐怕誰碰見都會方寸大亂,而且有點噁心吧?今後,叫她如何再與馮惜惜相處?
她搖了搖頭,想把方才見到的一幕從腦海中甩掉。不料,馮惜惜的聲音又如同魔咒一般地在腦海中響起。
“……自那時起我便暗自發誓,今生今世,絕不步母親的後塵,絕不讓任何男人有傷害我的機會!”
唉,怪不得她拒絕了太后、怪不得她立誓不嫁、怪不得她對男人不屑一顧,卻原來身為尚書府千金的她,竟然有如此辛酸而悲慘的家世……
梅雪霽慨嘆著立起身,沿著九曲橋繼續向前走。殘陽盡收,天色也漸漸地暗了下來。梅雪霽抬起眼,發現自己已然置身於冷香亭畔。亭側的菊花早已開到盡頭,蕊冷香銷,讓人不由心生淒涼之感。
梅雪霽不禁打了個寒戰——不知不覺,好像已經走了很遠。還是回去吧,一會兒雲灝就該下朝了,還是去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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