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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懷孕了?”中年婦女問。
“以前的女朋友,”青年不耐煩道,“我會處理。媽,你司機呢,叫他送我去學校。”
中年婦女因他的前一句話而皺了眉頭,想開口責斥,但現在又不是管這些小事的時候,只能避開這個話題,道,“在樓下,我馬上要他送我回海城去見李律師。你自己的車呢?”
“前幾天刮花了,在修!算了我打車去。”青年更不耐煩道,收了手機一抬頭,正見隨便皺眉看著他,冷道,“看什麼看!”轉身走了。
那冰冷的眉眼與音色,是隨便朝夕相處的熟悉。
隨便轉頭看看身邊臉隱在帽子裡、默不作聲的季逸林,待二人都走遠了,苦笑,“林林,你說我們不會這麼巧吧?”
豪華單人病房,心電儀一上一下的彈跳著曲線,面色冰冷滄桑的中年男人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著各式的管道線圈,混沌的眼睛直直地看著天花板。
他的病需要靜心靜養,因此在前幾天被從海城轉移到了夙城這個風景優美安靜又裝置先進的療養醫院。正好他的獨子也在就近的夙城大學讀書,可以常來看看他。
但他卻寧願這個兒子不要來。想起對方的乖張叛逆,紈絝無成,性情惡劣,他的瞳孔痛楚地緊縮起來,心電儀上的曲線開始加劇地波動。
正這時房門被開啟,倆個高挑的人影一前一後走進來。走在前頭的男人模樣英挺,臉頰上帶著一道長長的舊疤痕。
季如甫指尖動了動,直覺地想叫人,卻使不出一點力氣。視野昏花,也看不清突然走進來這倆人是誰。
隨便回身關了門,打量了一番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病人。頭髮花白,滿面皺紋,晦澀而枯敗的臉色,口鼻罩著氧氣面罩,大睜的雙眼混沌無神。再也看不出以往出現在電視和各大商業雜誌上時的冷傲瀟灑。
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看到對方的場景。這個長相與他兒子一樣冰冷麵癱的男人,內心卻與他外冷內熱的兒子全然不同,有如冰雕。那是在七年前,對方的原配夫人、林林母親的葬禮上。二十幾年的夫妻,對方卻一滴眼淚也未曾流下,甚至神情還隱約能見一絲解脫,彷彿躺在那裡的是他多年來一直想擺脫的麻煩。
那一晚季逸林帶著隨便偷偷地潛進了靈堂,拉著隨便很瓊瑤式地雙雙跪在女人神情高傲的相片前。隨便聽著季逸林說,媽,雖然你不喜歡我,雖然你也肯定不會喜歡他,但是我還是要跟你說一聲,我跟他在一起了,他很好,我們倆過得很好,你在下面也要好好的。隨便當年還年輕纖細的小心肝正被這肉麻話刺激得微微發顫呢,門口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你們是誰?!在這裡做什麼?!
他們回頭就看見中年男子警惕憤怒的神色,季逸林猶豫了一下說,爸,是我,我是逸林。
結果男子竟然神色大變地叫來保安要趕他們出去,口中顫抖地喊的就是那聲“滾”,什麼逸林!我兒子早就死了!氣憤的隨便衝上去要與對方理論,卻被季逸林拉了回去。
算了,季逸林那時說,他兒子的確早就死了,他不會想看到活著的我的,走吧。
隨便沉默地站在門邊,看了這個已經變得垂垂老矣、極度虛弱的男子好一會兒,直到再看不出那時的冷漠與兇囂,這才將身後的季逸林拉出來,牽到床邊。
季如甫混沌昏黃的眼珠轉了過來,嘴角抽搐著,露出些許狐疑和警覺的神情。
隨便抬手將季逸林的帽子給拉了下來,替他攏了攏凌亂的額髮。
季如甫的眼睛驟然睜大,呼吸急促起來,心電儀上的曲線再次開始大幅波動。
“林兒……”他沙啞的聲音有些模糊地說,“是你嗎,林兒……”
季逸林沉默地看著他,從喉嚨裡發出低沉的悶吼,面無表情。
是他,是我的兒子!季如甫頓時腦中嗡然。他的大兒子逸林離開的時候才僅僅十二歲,然而他卻仍然能第一眼認出對方來,是了,在七年前妻子的葬禮上,他也是認出對方了的,只是心虛和心慌,讓他甚至不敢承認自己的判斷。
他的這個幾乎算是被他和他的亡妻親手殺死的兒子!
三十多年以前,他在父母的介紹下,認識了在大學當老師的亡妻。對方是當時海城市長的女兒,性情高傲自負,待人待己十分嚴謹,事事都要爭個第一,而他是個商人,自然就有些不乾淨的地方,事事被對方責怨。夫妻間幾乎從未有過親近的感情。生下兒子以後,夫妻間的感情更為淡漠。妻子一心要將兒子培養成最優秀的人才,從小對兒子嚴加管教,不容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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