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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晚晴也下意識地閉口不言,走了一半又覺得好笑,突然想到,也不知這園子是當真有這個典故,還是水月庵刻意編排吸引遊客的,這麼一想又自己搖頭,她這是怎麼了?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她似乎對周遭一切都充滿了質疑,任何事她都覺得是有內幕在其中的,都要多想一層,這樣真累。
傅時秋說得對,她把自己封閉得太緊了,還好,她遇到了袁授。
想起臨別前袁授的依依不捨,顧晚晴輕撫胸口淡淡一笑,離開他後又不自覺緊繃起來的神經略有緩和,放眼四周,突然覺得眼前清亮了不少,來時只見殘雪青石,現在則在雪石之間見到許多未敗的梅花,本來已是早春之時,只憑得三分寒意,那些白蕊紅梅攢得格外醒目,又因現在的時節,這傲骨寒梅便少了幾分凜冽,多了一點溫馨顏色。
就是這樣才好吧?顧晚晴一邊前進,目光一邊追逐著那些紅梅,心情也跟著變得生動起來,對啊,不管將來如何,她現在起碼已經擁有了葉氏一家的關愛,和袁授全然的付出了。
穿過了寂園,又走過一條卵石小路,便是水月庵的前殿,那裡喧鬧如昔,顧晚晴在大殿一側的月亮門前站定,讓冬杏給自己指出送衣服的人,冬杏蹙著眉頭細細尋找之時,卻聽得正殿內一片喧譁,繼而無數善男信女跌跌撞撞地從殿內湧出,臉上都或多或少地帶著驚恐之色,更有許多人唾罵出聲,“這等髒病,也配在佛祖面前禱告”
大殿前登時亂成一團,許多正要進殿的人被湧出殿外的人衝倒在地,你擠我壓的又夾了不少謾罵在其中,甚為熱鬧。
顧晚晴隱約只聽到了一個“病”字,便朝前走了兩步,冬杏聽得清楚,連忙扯住她,“夫人,說是那個……髒病呢。”
顧晚晴皺了皺眉,雖然她是大夫,但遇到一些病症她也是不大願意看的,比如這所謂的“髒病”,多是因自身的原因所得,雖說病患無分人品貴賤,但大夫也是人,是人都有喜好厭惡,並非看不起這病症,只是對這患病的人的品質有所懷疑而己,當然也有一些誤傷到的,但終究是極少的比例。
顧晚晴此次出來本意是找人,並不想節外生枝,所以略一躊躇,便站在原地未動,冬杏一邊護著顧晚晴一邊在人群中搜尋,可大殿前亂成一團,她看得眼花繚亂,還是沒能找到交給她衣裳的那個女尼。
這時從大殿中走出兩個女尼,朝驚恐又好奇的眾人低宣了一聲佛號,其中一人回頭道:“女施主,出來吧。”
這麼一說,轉在大殿前的人群圈子霎時擴大了一倍有餘,因大殿前有白玉基座奠基,是以顧晚晴雖在低處,卻也將殿前之事看得一清二楚。那女尼說完後不久,一個畏畏縮縮的身影緩緩挪了出來。
那是一個女子,頭面都包在圍巾之中只露出一對眼睛看不清顏面,顧晚晴的眉頭卻緊緊收緊,目光落在那女子隆起的腹部之上,竟是個孕婦。
“打她這不要臉的,竟敢玷汙佛祖法眼”
不知是誰先起的頭,一場聲勢浩大的批判大會就此展開,仍是沒人敢靠近她,卻有不少人向她擲物,好在水月庵打掃得乾淨,少有石子之物,投過去的多是一些香燭,傷不到什麼人。
雖然離得遠,顧晚晴卻能感覺到那個女子的無助,她削瘦的肩頭始終在輕顫,人也佝僂著,雙手護著肚子……就是這個動作,顧晚晴一改初衷,抬腿步入人群。
水月庵果然不負名庵之名,那些女尼面上仍是一派平和之象,又幫著勸阻眾人,可普通百姓對於這樣的病症多少都是歧視的,有些又惟恐與這女子同殿待過而受傳染,故而女尼的勸阻並不起什麼作用,鄙夷謾罵之聲頓發高亢,前來圍觀的人也越聚越多。
那女子不知是身體虛弱還是受不了這樣的聲伐,雙腳一軟跪在玉臺之上,眾人的怒火更盛,紛紛讓她迅速起來,以免髒了佛門之地的清白。
那女子驚恐地望著四周,護著腹部的雙手不斷收緊,其中一隻少了布帶遮掩的手上長了幾塊紅銅色的圓斑;她的一雙細眼早已哭得通紅,身體也由輕顫轉為抖動。她撐不住了,感受著掌下充滿生機的腹部,她決絕地閉了閉眼,就這樣吧,連月來的蔑視厭惡、嘲諷謾罵,撐到最後,仍是這樣的結局。這是她應得的,卻苦了腹中的孩子,也連累了遠在西北的孃家……
就在那女子猛然睜眼決意碰死在這佛祖面前時,一隻細膩白皙的手掌出現在她的眼前,一道不清冷、也不熱情的聲音平常地道:“你的手,給我看看。”
女子怔怔地抬著頭,在這樣眾人聲討的聲浪中,這道聲音猶如梵音天籟,她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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