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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搖晃著,憑著鳳姨才站直了身子,眼睛中滿是急切,卻被自己硬生生的逼了回去。淼正對著她,將她所有的表情盡收眼底,心中驚訝不已,怔怔的望著她。
一身月白色的長袍,金玉帶束腰,渾身散發著清新純淨的相王緩步而入,臉上帶著微笑,溫和的看著屋中的各人。
李隆基三兄弟躬身一禮,齊聲叫了聲“父親”。相王點頭答應,視線便轉向竇姨,依舊溫和的道:“小妹回來怎麼沒有說一聲,好讓我這個姐夫派人護送你們回來才是。近來身子可好?”
竇姨襝衽行禮,輕聲道:“多謝王爺關心,奴家殘軀不值一提,讓您費心了。”
相王淡淡笑道:“小妹說哪裡話,都是家裡人,不要在乎這些虛禮了,你是碧綾的親妹妹,三郎的親姨娘,我這三個兒子都是你親手帶大的,你是我們家的恩人吶,不要再叫什麼王爺,喚自己為奴家了,還像以前一樣叫‘姐夫’吧。”
竇姨柔柔一笑,笑中卻帶著無盡的苦澀,溫順的點點頭,身子卻是搖搖欲墜。鳳姨一直扶著她,才沒有軟倒。
相王隨意點頭,便要其他人落座,自己坐在首位,卻隔著竇姨坐下,掃了一眼桌盤,笑道:“看來你們早就開席了,我還是來晚了一步啊!”
隆範隆業憋著笑,眼光都瞄向縮在李隆基身後的淼,曖昧不明的望著李隆基。相王隨著他們的眼神望去,正對上淼不安掃來的視線,微微一愣,隨即依舊淡然而笑。“楊姑娘也在這兒啊?”
淼起身行了一禮,道:“見過相王殿下,請恕民女不知禮數之罪。”
相王隨意揮揮手,“姑娘不必在意,今日是家宴,都是家人,不在乎這些虛禮。快坐下吧。”相王看了一眼李隆基,便問著他們兄弟三人的課業、官職些許事情,再不看淼一眼,也未在看竇姨一眼。
末冬的天氣午後格外的溫暖,灑的一地的陽光,讓人慵懶欲睡。
因為剛才吃得太飽,淼捧著肚子一步晃三步的走著,李隆基扶著她兩人漫步在溫暖的陽光下,簡短的身影頭在腳下融為一體,格外的怡人。
許久,他們走回了隆慶裡,淼才輕聲開口。“你知道竇姨的心思的,對不對?”
李隆基猛地頓住腳步,隨即有緩步向前,扶著她坐在一塊大石上,眼睛卻望向院外廣闊的天空,縹緲的望向遙遠的洛陽,回憶的點點滴滴在眼前閃動。“我記得那年是武周長壽二年的正月,整個洛陽城沉浸在除舊迎新的歡欣之中,那是我只有八歲,只想著過年有鞭炮放,有新衣穿,有好多好多好玩的事情,年幼的我根本不知道一個陰謀已經蟄伏許久了。一直到母親去與大哥的母親,當時的皇嗣妃一起被宣召進宮為則天大聖皇后祝壽,我都不知道竟會發生那麼可怕的事情。母親一去不回,父親心急如焚,卻也不敢進宮質問她,一直到我們全家被圈禁到宮中,來俊臣嚴刑逼問我們,我才明白過來,原來她終於要殺我們了。孝敬皇帝、安定公主、雍王賢都已經死了,當今聖上也被囚禁在房州,現在該輪到我們了。在她登基前,曾大肆屠殺李氏皇族,我曾親眼看見酷吏是如何鞭殺雍王賢的兩個兒子的,現在的雍王守禮就跪在那兒眼睜睜的看著兩個哥哥被打的皮開肉綻,身上在沒有一塊好肉,受盡了折磨才斷氣,他自己也被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落下了病根,一旦颳風下雨,他的關節便痛若鑽心。”他茫然的眼神掃了淼一眼,便移開了。
“當時的我和兩個哥哥,三個弟弟囚在陰暗潮溼的小屋裡,天天聽著外面淒厲的慘叫和微弱的求饒聲,當時我們兄弟六人嚇得渾身發抖,互相擁抱著想要汲取對方溫暖,卻發現對方比自己還要冰冷害怕。不知過了多少擔驚受怕的日子,終於有一日,酷吏將我們兄弟六人押了出來,讓我們看著他們是如何折磨家奴,現在我的眼前還是一片血紅,殘肢爛肉堆了一地,空氣中只是無盡的血腥氣!後來,他們想對我們用刑,一個月工名安金藏的,竭力為父親辯解,用自己的赤子之心來洗刷父親的冤屈,便用酷吏的佩刀剖腹,流血滿地,我還記得他的腸子流了一地,還在叫著‘太子無罪’。我們兄弟有多麼震驚嗎?這件事驚動了則天大聖皇后,立刻派人診治,翌日親自探望,說‘吾有子不能自明,不如汝之忠也。’便放了我們所有人,賜死了她身邊的貼身宮女韋氏,說是那賤婢色誘父親不成,便誣陷父親謀反,母親和皇嗣妃行巫蠱之術謀害她,可是究竟誰才是幕後主謀,還是她本意便是如此,就不得而知了。”李隆基眼中仍存有昔日的驚恐,聲音卻愈加的陰狠。
淼渾身不能抑制的顫抖,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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