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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雨單手環著他的脖子,柔柔一笑,“你還有公務要處理吧?”
“不打緊,先放一放,自是陪夫人更重要。”宣紹抬手颳了下她的鼻子。
“這樣我以後還怎麼敢來?你忙你的,我有旁的事要做!”煙雨笑著起身。
“原來夫人不是來找我的?”宣紹故作失望道。
煙雨沒理他,從桌案上拿了幾張小幅的宣紙,又捧了筆墨,硯臺,到一旁小几之上。
抬眼看到宣紹坐著沒動,正好奇的看著她,便笑著道:“你不許偷看,不然我就回去了。”
“好,不偷看。”宣紹這才轉過臉去,伏在書案之上,一面翻著書頁,一面提筆寫些什麼。
煙雨在小几旁,提筆沾滿墨汁,落筆宣紙之上,並時不時的抬頭看一眼宣紹。
時光靜靜在流逝。
天色愈來愈暗。
浮萍悄悄進來掌了燈,伏案的兩人卻似乎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絲毫沒有被打擾。
煙雨先擱了筆,揉揉有些痠痛的脖子,這小几有些低,若是站在書案邊上倒也不至於這麼勞累。
聽聞她揉著脖子輕哼之聲,宣紹也放下筆,轉過身來,“我現在可以看了麼?”
煙雨點點頭。
宣紹起身向她走來,低頭往小几上看去。
小几,並一旁的花梨大椅上晾著好幾張畫像。
皆是他的模樣,有些是他一手握書,一手執筆,皺眉深思;有些是他伏案,奮筆疾書;有些則是他似想通了什麼,垂眸而笑……
無不逼真,惟妙惟肖。
宣紹抬眼,黑曜石一般的眼眸定定的望著煙雨。
抓捕上官海瀾之時,見她帶傷作畫,知她擅長丹青。但那之後,再沒見過她的畫作。
今日她將自己描繪的這般細緻,用畫筆之時,是否也在心底勾勒著他的形象?
宣紹抬手將煙雨攬在懷中,微有胡茬的下巴,摩挲著她的頭頂,“真好看,能送給我麼?”
煙雨笑著抬眼,“本來就是給你的呀!”
她被他緊緊抱著,聽得到他砰然加速的心跳,聽得到他輕而長的呼吸,面前是他堅實而溫暖的胸膛,口鼻間縈繞的是他身上淡淡的檀香。
若他不是她的仇人之子,若她可以放下戒備真心相對,就這樣留在他身邊,是不是也不錯……
煙雨被自己心中突然冒出的念頭嚇了一跳。
立即從他懷中抬起頭來,伸手推開他,“不過,我可有事相求。”
宣紹懷中倏爾一冷,搖頭道:“這麼多張畫,夫人辛苦了,只提一個要求豈不太虧本。”
說著,他竟一張張小心翼翼的將畫像都撿了起來,“這裡有八張,那我便答應夫人八件事,如何?”
她還沒說,什麼事,他卻已經爽快應下。何苦對她這麼好呢?
“我,沒有那麼多事……”煙雨心下感動,語氣都有些澀。
“那便在我這裡存著,待夫人想起來,在提不遲。”宣紹吩咐書房外候著的隨從去庫房去了沉香木匣子來,將那八幅並不大的畫像精心捲起放在木匣中,木匣更放在博古架上最是顯眼醒目的位置。
“哪裡值得這般好生存放,不過是隨意之作。”煙雨有些尷尬道。
宣紹卻輕輕一笑,“那待夫人有了精心之作,我再把它換下來。夫人不是說有事要求?”
“哦,倒也不是什麼大事,正院有個叫王充的賬房,我打聽了,人品還不錯,不知相公能不能將他要到咱們院子裡來?”煙雨輕輕挽著宣紹的胳膊說道。
提到正院,宣紹還是稍稍有些猶豫,但見煙雨正滿目期待的看著他,便硬著頭皮應下,“好,我會安排。”
“多謝相公!”煙雨面上笑的像只得了魚的貓,心裡卻空落落的好似被人揪去了一塊。
她這般算計,他卻這般毫不計較,是不是註定了他爹欠了她葉家的,而她卻要欠了他……
宣紹做事,許是向來雷厲風行,又許是因這是煙雨的囑託。
不過兩日,劉嬤嬤的兒子王充便帶著行禮到了宣紹的院中,宣禾將他安排在宣紹院裡賬房之中,記錄宣紹院中一切錢財往來,日常收支。
王充過來宣紹院中的當天午後,劉嬤嬤就急巴巴的來了。
煙雨正左手跟右手下棋,聽聞劉嬤嬤來了,放下棋子,讓人將她請了進來。
“老奴見過少夫人,請少夫人安好!”劉嬤嬤恭恭敬敬的福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