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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宣紹的聲音懶懶從冰冷的刑房門口傳來。
刑房內幾人立時轉身面朝門口,拱手俯身,“參見公子”
“不過是個嘴硬的宮女,明擺著她寧死也不願說,何必強人所難?”宣紹似笑非笑的開口,“將她抬回宮中,送到華音殿去。”
“華音殿?這宮女是鳳儀宮的人……”行刑之人低聲問道。
“是!”路南飛拱手應聲,對於宣紹的吩咐,他只需遵從,無需置疑。
當這宮女被送到華音殿外的時候,已經渾身是傷,幾乎脫了形,滿身血汙,連臉色都看不分明。
曉是穆青青兩世為人,面冷心硬,又何曾親眼見過這般慘烈之狀,當即嚇得癱軟過去。愣是一連幾夜從噩夢中驚醒。
那幾個太監是這宮女花銀子安排的,倒也沒審出什麼來。
把那宮女送到華音殿,已經表明了宣紹的態度。
這次殺雞儆猴,乃是礙著皇帝正寵穆昭儀,給她留條活路,若她仍舊不知收斂,下次,躺在那兒的就不是宮女那麼簡單了。
倒是膽小怯懦的皇后娘娘,仍舊穩坐鳳位,並藉此時機,肅清了自己的鳳儀宮,將那些懷疑是各宮眼線的宮人全都打發了出去。
仍舊一派懦弱無能,狀似生怕得罪了誰的樣子,只是各宮人都少了安排在皇后身邊的眼睛。
一場算計,不知究竟誰輸誰贏?
倒是從宣紹大婚那日,就再沒見過的林玉瑤,此時正獨自站在床邊,看窗外楊絮漫天,默默出神。
玲瓏一面是收拾行禮,一面擔憂的看著自家小姐。
“小姐,咱們真的就這麼回去麼?”玲瓏遲疑的問道。
林玉瑤捏著手中信封,百般的滋味在心頭。
她一向以為爹孃最是疼她,一向以為,自己是孃親的心頭肉,爹爹的掌中珠。
如今才知道,再怎麼親厚的嫡女,也不如嫡子的前程重要。
宣家背棄多年前的定下的姻親,林家原本不應善罷甘休。
可因宣夫人,自己嫡親的姨母親自寫信,許諾給自己弟弟在臨安某個清貴的差事,父親母親就巴巴的答應下來。
還寫了信叮囑她莫要生事,速速歸家。
林家不缺錢,父親一直想要林家能出一個為官之人,好從商入仕,光耀門楣。姨母這招,正合了父親的心意。
可是,這讓她怎麼甘心?!
明明是她先認識表哥的,明明她喜歡了表哥這麼多年,明明應該嫁給表哥的人是她!
“走,怎麼不走?”林玉瑤扯著嘴角,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只是走之前,還要送個大禮給我那‘表嫂’!”
表嫂兩字,被她說得咬牙切齒。
玲瓏心裡一顫,想要開口相勸,卻看著自家小姐蒼白痛苦的臉,遲遲沒能發出聲音。
“我記得,你與姨父院中緋衣關係不錯?”林玉瑤看著玲瓏問道。
玲瓏點點頭,“她母親原也是福州人,和咱們是同鄉。”
“那你且幫我跑一趟吧。”林玉瑤點頭冷笑。
待臨近晌午的光景,林玉瑤便帶著玲瓏,前往宣夫人院中。
“這段時間承蒙姨母照顧,玉瑤不懂事,給姨母添了不少麻煩,幸而姨母寬仁大量,不跟玉瑤計較。”林玉瑤紅著眼睛,依依不捨的說道,“要走了,玉瑤心中很是捨不得姨母。”
畢竟是自己的親外甥女,宣夫人雖覺得她尚有些不識大體,但總體還是好的,如今要走了,多少還真有些捨不得。
“好孩子,是宣家虧待了你,只是……唉,算了,都過去了,姨母還是喜歡你的。往後若有時間,仍舊要來姨母家中小住!”宣夫人也拿帕子沾著眼角道。
“多謝姨母!”林玉瑤含淚點點頭。
“對了姨母,您不是說,喜歡我畫的花樣子麼?如今要走了,姨母什麼都不缺,我也沒什麼可送給姨母的,思來想去,便畫了這些,還望姨母不要嫌棄。”林玉瑤從玲瓏手中拿過厚厚的一沓子宣紙。皆是畫工細膩,時下最是流行的花樣子。
宣夫人翻著看了看,“你有心了。”
“也未必用的到,那日我見了表嫂修的紅蓋頭,甚是精美,表嫂女紅精湛,畫這些,想來也是信手拈來,我倒是厚著臉皮賣弄了。”林玉瑤紅著臉說道。
宣夫人嘆了口氣,微微搖了搖頭,“不提她。”
煙雨繡的蓋頭,她也是見過了的,繡活兒好的沒話說,那在俗套不過的鴛鴦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