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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這麼一個孩子……”宣夫人接過煙雨遞上的帕子,一面抹著眼淚,一面哽咽說道,“其實我懷了紹兒的時候,老爺身邊的一個通房也懷了孩子。只是比紹兒小几個月。老爺許了那通房,生下孩子就抬為妾。”
許是這段過往壓抑在心中太久,太久無人可訴說。今日煙雨這般提及傷心的過往,宣夫人就像找到一個突破口一般,忍不住將心中苦水,一股腦的往外倒。
“誰知那女子就起了歹毒的心思,不僅想要為老爺生下孩子,還想讓她腹中孩子成為宣府的長子……她設計害我,險些讓紹兒……胎死腹中。不過蒼天有眼,沒讓她得逞,只是讓我生下紹兒時,傷了身子,從此再不能有孕。”宣夫人說的極其傷心,即便這麼多年過去了,即便宣紹如今已經長大成人,健健康康,她仍舊是心有餘悸之狀,“因她當時也懷著身孕,老爺便沒有處罰與她。卻不想,她最終只生下一個死胎來……老爺傷心不已,將她發賣出去。因著通房的毒手,讓我和紹兒都經歷危險,老爺心悸與後院爭鬥,發誓不再納妾。”
宣夫人微微喘了口氣,繼續說道:“我知自己不能再為宣家傳宗接代,也曾要做主給老爺納幾房妾室,皆被老爺拒絕。老爺說,他只要紹兒一個兒子就夠了。你是沒見過老爺那時候有多疼紹兒,人都說抱孫不抱子,老爺從不講究那些,每每忙完公務回到家中,必定先抱一抱紹兒,哄逗一番,才肯做別的。紹兒再大一些的時候,老爺無論多忙,都親自教習紹兒武功學識。只要一回來,必定是父子兩個泡在一起,簡直形影不離。”
煙雨瞧見,宣夫人的目光落在了很遠的地方,眼中雖含著淚,但回憶到那些過往,面上卻微微有些笑意。
相交如今如仇人一般的父子關係,那段美好的歲月是那般珍貴。
宣夫人搖了搖頭,“若非八年前……突逢那般變故,他們絕不會像今日這樣。”
“煙雨,”宣夫人突然抬起雙手,緊緊握住煙雨的手,“如果你曾經見過老爺是如何對待紹兒的,就會知道,在他心裡紹兒有多重要,他有多重視這個兒子!”
煙雨連連點頭,僅憑宣夫人的描述就不難想象一副父慈子孝的畫面。
“那八年前,爹爹為什麼……為什麼要將相公推至刺客劍下?”煙雨還是問了出來。
宣夫人的眼裡還有淚在打轉,“當初,看到紹兒昏迷不醒,我也恨透了他。恨不得和紹兒一起走了,留他一個人在世間痛苦。可是我看到他不眠不休,食不下咽,連口水都不喝的守在紹兒的床邊,緊緊的攥著紹兒的手,一聲聲的呼喚。他是那麼堅強的人,守著紹兒的床,卻一個人默默垂淚,嘴也裂開,人也憔悴,幾次昏迷在紹兒的床邊,剛命人將他抬下去休息,可一出了紹兒的屋子,他就驚醒,說什麼都不肯離開。一直到第七日,紹兒動了動,有要醒的跡象,他才走出門外,在門口不顧家僕來來往往,不顧眾人的視線,嚎啕大哭了一場。我知道他心裡苦,比我還苦。我只有紹兒一個兒子,他不也只有紹兒一個孩子麼?且從小到大,他傾注在紹兒身上的心思,比我都要多。若是……若是紹兒當年真的醒不過來了,只怕他也活不下去了……”
煙雨已經聽得滿面淚水。
不難想象一個父親,在那種情況之下,心裡要承受多大的壓力,中年喪子本就是莫大的痛苦,更何況還是他親手將自己的兒子推至劍下。
“爹爹後悔過麼?”煙雨顫聲問道。
宣夫人抬頭,吸了吸鼻子,“這個問題,我也問過他。他說,這種事,沒有後不後悔可言。當時他看到刺客的劍就要危及聖上,而紹兒隔在他和聖上中間,離聖上很近。推紹兒去擋劍,是他本能的反應。他最後悔的是那一日將紹兒帶進了宮中,他寧可當時擋下那一劍的是他自己。”
煙雨低頭,宣夫人的話很真摯,眼淚滴落在她的手背上,很燙。如果說宣紹當時因為年紀小,記憶出現了偏差,那麼宣夫人的話,卻是再次證實了,當時的情況的危急。
由此雖然不能證明,宣文秉究竟有沒有參與葉家的滅門慘案,但卻可以知道,當日刺殺皇帝的刺客,定然不是他為了誣陷葉丞相而安排。
“母親知道,當日的刺客是誰所派麼?”煙雨問出這個問題,整個人就緊張了起來。心砰砰直跳,簡直要壓過旁的一切聲音。
宣夫人抬頭沉默了一陣子,才緩緩搖了搖頭,“當年有一些傳言,但是最後沒有定論,我只是內宅婦人,朝廷之事,我不懂。”
煙雨默默的點了點頭,刺殺皇帝是件大事,為何當年沒有定論?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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