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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雨知他不會輕易承認,抬手從懷中摸出那塊玉佩,在高坤眼前一晃。
高坤立時一愣,垂手摸向自己腰間。
他手觸到腰上冰涼的一塊,臉色立即變了。
“你從哪兒得來的?”
煙雨將玉佩握在掌心,淡笑道:“如果我沒猜錯,高公公身上現在掛著的那塊,是贗品吧?不知弄丟了御賜之物,該當何罪呢?”
高坤冷冷看向煙雨,“你要知道,我如果硬從你手中拿回玉佩,不是難事。”
煙雨聞言,將掌中玉佩往桌子上一放,並向前一推,“高公公別誤會,我本就沒有拿玉佩威脅你的意思,這玉佩,原本就打算還給你。”
高坤聞言,卻是沒有去拿那塊玉佩,反而微眯了眼睛,防備的看著煙雨。
“高公公自己也說了,你一向和宣紹不和,穆青青如何進得宮,如何與我鬧翻,你在中間如何挑撥,相信我不說,你比我更清楚。如此說來,看到我被穆青青陷害,高公公應該是最高興的人了。”煙雨緩聲說道,“可是,為什麼你會冒著風險,把我從皇上的花房中救出?破壞穆青青的計劃?那誇張的臉譜,不知高公公還有沒有印象?”
高坤蹙眉,還未開口。
便聽煙雨又道:“霸北西街的高府,曾經掛著‘安府’的匾額,高公公你不惜輾轉大半個臨安城,悄悄潛入,後來被宣紹發現,才不得不換做‘高府’,裡面究竟藏著怎樣的秘密,高公公以為我猜不到麼?”
高坤臉色已經冷了下來。
煙雨笑了笑,“你別生氣,我既然會找到你,坦白了跟你說這些,便沒有帶著敵意。我只是想見一見安念之,有一些重要的話,我必須親自告訴他。”
高坤深吸了口氣,“這一切不過是你猜的,安府,高府,不過是巧合,臨安安姓之人眾多,不知道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麼。”
煙雨點了點頭,“想來高公公可能是做不得主吧?那你轉告安念之,我知道他最想做成的事,三年前為何會失敗了。我有確切的訊息,也許可以幫他做成他最想做的事。要不要見我,還是讓他自己做決定吧!”
高坤臉色難看,“哼,自說自話!”
煙雨淡淡看他,似是胸有成竹。
高坤抬手拿起桌上玉佩,轉身出了雅間。
煙雨仍舊坐在椅上,側耳聽著高坤下了樓梯,出了樓外樓,上了馬車。又聽到車伕打馬離去。
她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也鬆了下來。
剛才她不過是詐一詐高坤,誠如他所說,她說的一切不過是妄自猜測,但看高坤的反應,她就知道自己必然是猜對了。
舅舅果然是和高坤有聯絡。
而且舅舅當初能指使高坤在宮中救她,想來高坤極有可能是聽命於舅舅的。
那麼高坤與宣紹不和,是不是也受命於舅舅?
早在她遇到舅舅以前,舅舅就已經在對付宣家了?
舅舅為何如此篤定害死母親的仇人就是宣文秉呢?她分明看到諸多疑點,舅舅心思縝密,不可能看不到啊?
煙雨又坐了一會兒,起身離開樓外樓,回到了當初下馬車的首飾鋪子。
等了不多時,便見穿了她的衣服的蘇雲珠帶著首飾鋪子裡的小丫頭回來。
兩人在雅間裡換過衣衫,主僕相依,回到了馬車上。
又平平順順的回到了宣府。
好似真的是煙雨帶著蘇雲珠逛了大半日的臨安城一樣。
是夜,高坤抬腳進了高府後院樹木掩映的花房,聲音裡帶著些緊張的朝裡喚道:“乾爹,乾爹,今日宣少夫人約我相見,她……她猜出了我與安念之相識……”
高坤說道這兒,住了口,他低垂著頭,預想到接下來的很可能是乾爹嚴厲的責備。
可等了許久,也不聽乾爹罵他。
他探頭向花房深處看去,“乾爹,你在麼?”
此時才傳來一聲輕笑,“她的女兒,自是聰慧的,能猜出來,也不足為奇。”
竟沒有責備他,高坤這才鬆了口氣,又道:“宣少夫人還說,她知道您最想做的事,三年前為什麼會失敗。她有確切的訊息,或能幫您完成您最想完成之事。”
“哦?是麼?”這次花房深處倒是立時就傳來了回應。
“是,她是這麼說……”高坤躬身答道,“可她說,她要親自見您,當面和您說……”
花房深處傳來幽幽一聲輕嘆,“真是會拿捏人心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