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炕上坐著的崔章氏和林氏聽了都笑,林氏在面前笸籮裡挑起根結好的絡子,笑道:“她的鬼主意多著呢,這絡子不少人都會打,但這丫頭便能想出些新奇花樣來,倒是市面兒上沒見過的。”
溫氏笑道:“虧她怎麼長了這麼個機靈的腦袋瓜子,從小兒便和人家的女孩不一樣,”說著轉頭瞧向林氏道:“還記得她週歲抓周,一把將桌子上的東西全都抱在懷裡頭了,那個逗人樣兒就別提了,我現在想起來還想笑呢。丫頭那時還小,不記得那回事兒了吧?”
小桃心道,我記得比你們還清楚呢,那就是我故意那麼幹的,但她嘴上卻不能那樣說,只笑著說道:“若真有那麼件事兒,也就對上茬兒了,昨晚吃飯時爹還問我,咋就懂得那麼些個古靈精怪的東西,我想大概就是從小抓周抓的東西太全乎了,所以才啥都會。”
崔章氏手裡邊打著絡子邊笑她道:“沒羞臊的丫頭,誇你兩句越發上臉兒了,看叫你大伯孃笑話。”
小桃衝她姥姥吐吐舌頭,扮了個鬼臉,扭股糖似的纏在溫氏身上撒嬌,她是很喜歡這個伯孃,小時候她穿的衣服有一半都是伯孃給做的。
“伯孃,我大伯和叢哥呢?他們怎麼沒一道進城來?”
“你大伯在收拾地呢,今年雨水少,地裡苗子長勢不如往年好呢,還多虧你爹僱的那個長工一手好農活,也肯出力氣,忙完了你家的地便來幫你大伯的忙,他一個外鄉人寄住在咱村的親戚家,難著呢,又是個鰥夫還帶著個六七歲的兒子,日子也夠苦的。當時你家進城來,你大伯就把他說給你爹照顧田地,這哥倆兒也是好心眼的人,你爹還讓他帶著孩子住在你家順便看著房子,又給他工錢,他這才好過些,不然那父子倆倒要常常餓肚子呢。”說著嘆了口氣,臉上現出幾分同情的神色來:“哎,我家那口子三天兩頭倒時常讓他到家裡來吃飯,那人話雖不多可人卻挺老實的,他那孩子也嘴甜得很,見人就叫,討人喜歡得很哪。”
林氏介面道:“我聽小桃她爹說了,那人是個本分人,農活又伺籠的好,這才僱的他,起先光知道他住在村西頭,幫他家親戚弄地,讓人家使喚得象頭牛似的,還不給人家吃口好的,就是瞧準了他人在屋簷下唄。”
兩人各自感嘆了一番,溫氏又將最近桃花村中的雞毛蒜皮的事講給林氏聽,小桃暗笑。原來不管在哪個時代,女人們好三八愛聊天的本性是不會變的。於是趁她們在那裡閒話家常,小桃便出來叫方嬸上市場買些菜回來,晚上要留伯孃吃飯。
喜鵲指著櫃檯上所剩不多的幾包槐花禮盒笑道:“姑娘,你看,咱們的槐花禮盒賣得好快,只剩下這幾個了。”
“今晚讓人再多送些槐花來,咱們多做些。”邊說邊順手拿起一包來細看。
只見摺疊的四四方方的桑皮紙盒上貼著張剪成菱形的紅貼,用紅線四周牢牢的綁住,紅貼上寫著樂家小食四個字,一看就知道是三哥的手筆。
“三哥拿這練字也不錯,得讓他多寫些,以後用得地方多著呢。”
喜鵲聞言靠過來壓低聲音笑道:“剛才我瞧見三爺和二爺結伴兒一起出去了,三爺一邊走一邊甩手,我聽小柳子說,三爺寫了一上午的紅貼,說要等你回來給按肩膀呢。”
小桃想象樂賢愁眉苦臉甩著手的樣子,笑了起來。
她拿著手中的紙包左看右看,放在桌上徑自拆了,讓喜鵲拿了盤子把裡面的各色點心裝了,對著那張桑皮紙發了一會呆,原來她發現這次包點心的桑皮紙軟硬度正好,又略微挺刮,若是再做的稍微厚些,便可用來做素描紙用。宣紙質地太軟,根本不能用來畫素描人像,這桑皮紙倒還挺合適的。她記得以前曾在網上看過一條訊息,說是故宮博物院準備重修清朝乾隆皇帝在紫禁城裡最豪華的宮殿,便全國廣招這種會桑皮紙製造的手工藝人,但是這種純手工的造紙藝人在現代非常稀缺,便成了一樁難事。
但如今是古代,紙張都是純手工製造,會造紙的匠人為數不少,何不到紙鋪去預訂些特製的桑皮紙呢?況且這紙還防蟲、拉力強、不褪色、耐摺疊性也好。自己再找人做個畫夾子,不就可以出外寫生了嗎?
她越想越是興奮,忍不住嚼嘴在紙上親了兩口,直把喜鵲看得目瞪口呆,小桃看了喜鵲的呆樣兒,笑得更開心了,逗她道:“喜鵲啊,過兩日我帶你去玉亭湖邊去寫生去,怎樣?”
“寫生?那是什麼?”喜鵲聽得一頭霧水。
“就是畫畫。”這下明白了吧。
喜鵲越來越佩服小桃了,她怎麼會那麼多的東西啊“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