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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滿城捧著瓷甕默默地站了好一會,這才彎腰,輕輕地將它放入坑中。
嘩啦一下,十三狼齊齊跪倒在地,各自叩了三個響頭:“嘯天十三狼恭送老夫人,願老夫人一路平安,安享天年。”
如玉見了這架式,漸漸有些明白——那甕中裝的怕是花滿城孃親的遺骸。只是令她不解的是,他為什麼沒把她葬在摩雲崖,卻千里迢迢把她帶過來葬在此處?
如玉思及此,轉頭望了望身後這片鬱鬱蔥蔥的莊院,心道,莫非花滿城買下了這個地方?
正在驚疑不定時,膝間忽地一麻,“啊”地一聲低叫,不由自主地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十一狼惡狠狠地瞪著她:“老夫人在此,還不跪拜,東張西望地看些什麼?”
“你們都走吧,我想單獨呆一會。”花滿城揮手,神色冷冰地吩咐。
“是~”十三狼不敢再說,衝他行了禮退到一旁。
四狼留了一棵樹苗,九狼悄悄留下一罈酒,眾人魚貫而退,瞬間沒了蹤影。
如玉神情尷尬,站起來,不知何去何從,亦不知該如何安慰眼前的人,只得默然呆立。
“要走就走吧,我不強留你。”花滿城席地而坐,提了酒罈在手,一掌拍開泥封,對著壇口狂飲了起來,剎那間酒香四溢。
如玉嘆了口氣,重又跪下去,規規矩矩地叩了三個頭,這才在他身後站了,低聲道:“你慢慢喝,不急。”
“怎麼還不走?”花滿城彎唇牽出一抹嘲諷地笑:“想同情我?”
“我不認識路,”如玉簡單地答:“你也不需要同情。”
花滿城不再說話,狂飲了半壇酒,忽地把酒罈衝如玉面前一遞:“一起喝?”
“我不會,”如玉搖了搖頭,想了想柔聲勸道:“你也少喝點。”
“你怕什麼?”花滿城忽地回眸,邪邪地睨著她:“怕我喝醉了撒酒瘋,強要了你?”
如玉刷地白了臉色,不閃不避,黑玉似的眸子裡漾著溫柔的眼波,緩緩地搖了搖頭,輕聲道:“你不會~”
或許他性子中有輕狂,倨傲無禮,甚至暴戾噬血的一面,他也絕不會把世俗的禮教放在眼裡。可不是今天,也不會在他孃親的面前,做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
“別裝得很瞭解我的樣子。”花滿城冷哼,喝酒的速度到底慢了下來。
如玉提著的一顆心才悄然放下,不願打擾他們母子二人獨處的時光,悄然挪步想要站得遠些。腳下才一動,他的手已倏地扣住了她的足踝:“別走。”
“我不走~”如玉遲疑了一下,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花滿城這才滿意,將身子靠上來,倚著她的肩,嘴裡默默低喃。
如玉初時並未在意,以為他在跟孃親說體己話,後來凝神一聽,才知他竟反覆吟哦著一闕詞:“一片春愁待酒澆,江上舟搖,樓上簾招。秋娘渡與泰娘橋,風又飄飄,雨又蕭蕭。何日歸家洗客袍,銀字笙調,心字香燒。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如玉默默聆聽,細心揣度著詞人的心思,配著他低醇柔和的男音,竟不覺聽得痴了。
歲月催人,光陰易老,自那個慘淡的黃昏伊始,她的人生,早已是風也飄飄,雨亦蕭蕭。如今,她只能伴著消逝的流光,虛度著漫長的人生,默默地承受著被人拋棄的噬骨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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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章 桔園飄香
第119章桔園飄香
隨著時間的推移,夜風越來越涼,四野都是幢幢的黑影,伴著林間烏鴉呱呱的叫聲,陰森中透著淒涼。
如玉又餓又累,坐在風口上吹了數個時辰,早已是遍體生寒,雙膝也曲得麻木,實在凍得受不住,猶豫了片刻,極小心地托住他的頭,一點一點地把自己挪出來,把他靠在了身後的樹幹上。
許是太累,亦或是太過悲傷?(雖然她很懷疑,這樣一個兇殘成性的男人,究竟懂不懂什麼叫悲傷?)然而,在這個過程中他始終沒有醒,卻教她長吁了一口氣,抬袖抹了下額上細密的汗水,在轉身離去的瞬間,眼角瞥到那棵孤零零躺在地面的樹苗。
在心底掙扎了許久,如玉低嘆一聲,終於認命地彎腰撿起了那棵無法分辯品種的樹苗,默默地栽在了墳頭上。
好吧,她不是怕花滿城,更不是想討好他,而是出於對一個逝去的老人的尊重,才會這樣做。
如玉默立在墳前,努力安慰自己,轉身欲走,一隻手忽地扣上了她的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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