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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問過切造何允直,她離開期間,公所一切如常,並無人傳喚。
如玉這才鬆了一口氣,忙靜下心來,細細回憶之前的脈案,仔細斟酌之後開了方子交予切造:“有勞何大叔了。”
本朝規定,太醫授正七品,許用六品冠帶,切造只得從八品,官職上差了好幾級,如玉這一聲大叔喚來,何允直哪裡敢當,慌不迭地拱手:“有事大人只管吩咐,下官份所應為,自當竭盡所能~”
他將方子接在手裡,卻並不即刻就去揀藥:“只是宮中用藥皆有定規,卻不知這藥是何人所用?”
如玉在家裡和軍中施藥於人已成習慣,因此當時概然允諾,也不覺有何不妥。這時被何允直一問,才發現此舉有些莽撞。
“方才在御花園偶遇一位公公身體不適,替他把脈開方並已允了煎好藥讓他過會來拿,不知可違了院中規定?”如玉只得老實把過程說了一遍。
何允直臉上顯出為難之色,勉強道:“不知那位公公在何處當差?”
要知宮中上自帝后妃嬪,下到太監宮女,上上下下共有好幾萬人,若是有病都勞動太醫看治,且都到公所來煎藥,大家豈不要忙壞?
是以,雖未有明文規定禁止太監宮女看病,但宮中自有潛規則,普通太監宮女遇到頭疼腦熱多數是拖著,運氣好的碰上個體貼的主子傳了太醫診治,已是天大的恩寵,照方揀了藥回去自己煎,誰還敢拿到公所來?
“呃,不知~”如玉自知理虧,忙垂下頭。
“喬大人,這可難辦了~”何允直搓著手:“宮中用藥有定製,何年何月何人用何藥何人經手都需得登記造冊以備上查,這無名無姓的……”
若是平時,何允直話已至此,如玉斷然不會再做糾纏,可今日她已應下孫擎蒼,若知難而退,豈非要失信於人?
如玉心中焦急。當下粉臉泛紅,壓低了聲音求道:“煩請大叔想個變通之法,你放心,今日所用藥物均從在下的俸祿中扣除,絕不會讓大叔為難。”
“這不是錢的問題~”何允直有些啼笑皆非,又不禁好奇:“那位公公與喬大人是何關係?大人何至於此?”
“非親非故~”如玉搖頭,低聲囁嚅:“只是見他可憐……”
“這宮裡,又有哪個不可憐?”何允直搖頭嘆息:“似大人這般心軟,怕是那點薪俸不夠花。”
如玉見他不肯通融,也不敢再求,垂了頭,嗒然若失地走到一旁。
何允直瞧了不忍,慢吞吞地道:“也不是沒有法子可想……”
“大叔有辦法?”如玉眼睛一亮,驀地轉過頭來。
“就說大人自己有恙,不就行了?”何允直笑。
如玉一怔,搖頭:“這不是弄虛作假,欺瞞朝廷嗎?使不得~”
她雖進太醫院時日尚淺,卻也知這太醫院看病是有規矩的,絕不似在軍中那般隨意。莫說皇后妃子有病需造冊登記,就是太監宮女患病,也都是留有案底備查的。
萬一要是查出來。自己受罰倒沒什麼,連累了何允直卻是不妥。她不能因幫一人反害二人,倒寧可失信一回。
這何允直好心幫忙,反被如玉訓了一通,強裝出笑臉來,已是十分難看:“呵呵,喬大人說得是,這弄虛作假,欺瞞朝廷自然是萬萬不能的,下官只是開個玩笑,玩笑而已。”
其實,公所每年進出的藥材何止萬千,所寫醫案更是多達數萬份,若非出了大的紕漏或有心之人舉報,誰有那個耐心一張一張去查實核對,某年某月的某天某人是否確有其病?
這喬彥表面和氣斯文,想不到肚子裡陰險狡詐,自己差點被他繞進去,捉住小辮子。
他心中暗道,好險,好險!放下那張方子,一頭鑽進內堂再也不肯出來。
如玉後知後覺,尚不知已得罪了人,垂頭喪氣地道:“哎,看來只能另行設法了~”
可是,太監非經允許不得出宮,而她就算有心相幫也不能私自挾帶藥材入宮……如玉左思右想都找不到兩全之策,不覺陷入苦惱。
“篤篤”窗欞上傳來兩聲輕響,如玉抬頭。見孫擎蒼在窗外向她招手:“跟我來~”
“老伯~”如玉先是一喜,繼而以憂,急忙抄起藥方追出門外。
孫擎蒼走到偏僻處站定,手掌向上:“藥呢?”
經過一番施治,鬱在胸中的那口濁氣似散了不少,頭腦更是清明許多,想來這小太醫確有幾分本事,就怕把身份挑明後,他心中有了顧忌反而不敢放手施為,因此,他已決定暫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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