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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把時間耗在莊裡的業務上。
這女人竟然帶著軟性的強迫問他,可他知道,這帳冊一定是有問題,若有問題,他也無法置若罔聞,素聞傅家大千金掌管傅家布莊生意一流,在金陵一帶,可是家戶喻曉的名女人。
“申時末,你到我房裡找我。”他擰起眉,不情願地道出個時間。
“嗯,那能否請小四兒現在帶我到米倉去,我想校對帳冊的數目和庫存是否相符?”她儀態優雅,耐心十足地繼續請益。
反倒飛彤,本以為小事一椿的看帳事件,竟橫生那麼多枝節,他心中不停掂捻著,這女人是不是看得太過仔細了。
“嘯虎,帶她去找小四兒,記得,速去速回。”韓飛彤下達完命令,又站在號令臺上帶兵操課。
奠嘯虎一聽可以偷個小差,開心地像只潑猴亂跳,他引著路,一路朝向倉房而去。
這可不是我莫嘯虎在吹鬍子刮氣,要說起咱們家老大,整個杭州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人家可以不知道豐念山莊,但可不會不知韓飛彤這響噹噹的三個字。“一路上,莫嘯虎那張嘴可沒閒著,直把韓飛彤給捧上了天。
瞧他說得口沫橫飛,更沒機會讓裁雲打斷他的話,光是用耳朵聽,幾乎都快要聽出油來了。
“為了咱們大夫人,少莊主可說是南征北討,不曉得捅了多少胡番的賊窩,為的就是要尋找大夫人下落,那種精神,叫我們這班弟兄,個個是打從心底佩服得很。”奠嘯虎眼底下,對著韓飛彤有著莫名的旺熱,選擇跟隨左右,也甘之如飴。
“聽你這麼說,你們大夫人是被胡番擄走的了?”她提出她的疑問,原來韓飛彤會組織這個軍隊,是為了要尋找母親所致。
“兩年多前,一隊神秘的商旅前來投宿豐念山莊,當晚,這群商旅便因偷運倉廒米糧被發現,所以索性大開殺戒,當時,大夫人正在佛堂參禪,莊主和少莊主在混亂中先從密室離去,等到那些盜匪一走,大夥回來時已不見大夫人,也沒見著她的屍首。不過據一位逃過一劫的丫頭說,大夫人被個胡番擄到一匹馬上,從此,就再也不見她的蹤跡。”莫嘯虎說著說著,煩躁神情湧上心窩。“不說了,說多了替老大難過。”
“到現在還沒查出是誰所為嗎?”她仍然好奇,儘管莫嘯虎臉已表現不再多談。
“據可靠的訊息來源,大概是流竄在西北一帶的商道馬賊,為了這僅有的線索,少莊主才會經常南來北往,只要遇有搶掠商隊的盜匪,就毫不猶豫趕盡殺絕,也此許多胡番蠻子,都給了少莊主一個'鐵甲將軍'的封號。”兩人繞過一處迴廊,淙淙流水從底下而過,直往廒舍方向流去。
“鐵甲將軍?”
“你有所不知,少莊主殺起盜匪如人無人之境,曾經有兩回胸部捱了刀子,他仍舊面不改色,若無事般繼續殺敵,直到全部的盜匪落荒而逃,他才發現有這麼長的刀痕,幾乎深可見骨。”莫嘯虎還煞有介事地比出個樣,看得裁雲是屏氣凝神,難以想像。“所以那些胡番蠻子還以為少莊主刀槍下人,才給了他一個這樣的封號。”
怪不得韓飛彤這三個宇能名響京城,這樣一個鐵錚錚的硬漢子,一心為了母親的下落面努力不懈,此等孝心,也是她願意託付終生的主要原因。
“那……少莊主這些年除了尋找母親下落外,莊裡的事可有找信賴的人來看管?”她婉轉地問道,從帳冊上批註的字跡看來,杜可嫣理這個家,不過是近一年的事。
“前前後後有二十來個左右,有妓院的妓女啊,唱戲的女戲子,江湖賣藝的戲伶子,還有一回,找個賣菜婆子,還把帳冊倒著看,硃砂筆還沾了滿臉,把少莊主氣得是哭笑不得。”莫嘯虎如數家珍,將這幾年來的軼聞,又重新說上一遍。
“這些算是可信賴的自己人?”
“反正咱們少莊主只要找個可以理家的人,就算是自己人羅!”莫嘯虎才說完,不知不覺已到了倉廠附近。
她的心越聽越沉,腦子裡慢慢理出些許頭緒,從她一踏進豐念山莊,不不不,應該說是在林子裡見到他的第一面起,他就註定要她,而這個“要”,是“要”她來理這個家,之前,那些被他隨手拉進莊裡的女子,就是因為沒有能力打點一個家的內內外外,才會一個換過一個,而此刻她的處境,跟那些女人有什麼兩樣,指腹不指腹,為婚不為婚,他根本一點也不在乎。
細細推敲,也不難理解,昨夜他低聲下氣要她看帳冊,補衣裳,就是在考驗她的能耐,哼,還讓她以為真的對她情意並重,才打算娶她為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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