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2/4 頁)
不屑的笑。
“陶瀅,你要用左手拿話筒嗎?”她這樣問,似不經意,卻又如此刻意。
我沒好氣地回嘴:“難道左手不可以拿話筒嗎?”我昂首挺胸從她面前走過去,再回頭,看見她氣急敗壞的臉。
其實,除語文老師外,沒有人認為我會成功。
包括田佳佳。
她微微皺著眉頭,不說話,過很久終於問我:“是真的喜歡嗎?”
“是。”我從來沒有如此斬釘截鐵。
那些困頓而尷尬的歲月,那些自卑而迷茫的年華里,我從來不知道,夢想本身有如此可親、可愛的面孔。
換句話說,生命,對我而言,已許久未如此飽滿過了。
我是說,飽滿。
飽滿,就是種子破土、樹葉抽芽,一小團的繭握在手心。是鼓而脹的質感,填充在生活的角落裡,讓你感覺不虛無。
我終於在有了夢想之後,感受到生命那些華美的顏色,在晴好午後慵懶停靠。
我記得,在過去的時光裡我曾弄丟過我自己:我的未來、我的夢想、我的希望。那是我記憶中最張皇失措的一段時間,我如同象棋棋盤上的卒子,手持盾牌,步步為營,只能向前,不可後退。我無意傷人,能不被人傷,已實屬不易。
那些人前人後的嘲笑、三三兩兩的指點,不過是湍流的河,奮力趟過去,一切不過如此——早已練就一身不怕死的膽,哪怕你說我臉皮厚。
對於過去發生的事,或許未遺忘,但已不害怕。
因為同學們終究是健忘的。分班之後太多故事散落了,除了日益逼近的高考,大腦裡容不下其他。我對陌生人從來不怨不恨,因為我知道,我的忘不了,不過是因為極之希望落空後的極之失望,或者說,我只是無法面對張懌、夏薇薇、徐暢,以及一切與當時事件發生聯絡的人與物。
感謝夢想——因為一場突然落幕的愛,我卻找回了我的夢想。
它太倉促地就介入了我毫無準備的生活之中,然而突如其來的衝擊並不讓人感覺痛苦,或許可以說,還帶來了某種歡愉。
我不知道未來會怎樣,然而,經歷了這一切,我無路可逃,唯有背水一戰。這是我唯一的選擇,唯一的希望,唯一能拯救前途、拯救自己的方式。
所以,我找到了我的路,再苦、再難也要咬牙走下去。畢竟,這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無力走路,而是無路可走。
感謝田佳佳,她收起擔憂的眼神,而給予我無比堅定的鼓勵:她只是在自習課的時候給我傳了無數張小紙條,告訴我一定要堅持到底——無論結果如何,都要堅持到底。
只是沒有想到,媽媽的態度那麼開明。
她在電話裡聽完了我的設想,沉默了一小會兒,問我:“你覺得你真正喜歡這個專業嗎?”
我說:“是。”
她又問:“你覺得你有足夠的剋制力抵禦那些誘惑和壓力嗎?”
我老老實實回答:“我不知道。”
媽媽嘆口氣,說:“是啊,你也不過是個孩子。”
沉默了一會,她說:“我有個高中同學在藝術學院做老師,我向她打聽一下好不好?如果她說你可以嘗試一下,那我們就勇敢地嘗試一下!”
她的語氣堅定、沉著,充滿輕鬆的鼓勵。我隔著一條電話線,看不見她的表情,可是總覺得內心裡有什麼不知名的東西在輕輕地、柔軟地開放著。
7…3
在等媽媽電話的時間裡,我不可遏制地回憶起那些和媽媽之間有限的殘章。
我媽媽是個美麗的女人,這或許是最奇怪的,因為我從小便不是美麗的女孩子。
她有瘦削的身材,並不高,然而沉靜端莊。她站在那裡,你一回頭,便可以看見她含笑的目光,充滿安然靜逸的力量。爸爸說,上世紀八十年代他在校園裡散步,只見一個女生穿好看的格子裙從他面前閃過,身上有淡淡雪花膏的香。他轉頭,看見她信步走進旁邊的教學樓裡。他只想跟上去,只想認識她。
他說,這一輩子,他只為這一個女人失魂落魄過。他這樣說的時候,微微含笑卻看不出戲謔。
爸爸追媽媽的過程,在整個地質大學校園裡是一段佳話。
那個憨厚的男生,不說話,木訥的、羞澀的,想要靠近卻沒有勇氣的,只能用情書,一封封打動女生的心。據說,那時候校園裡極流行“情書”這種載體,很多人都寫,不過水平良莠不齊。偏偏我爸那時屬於文才斐然的那一種,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