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第2/4 頁)
從四月到六月,屬於我的三個月,這是一段我生命中永遠無法忘懷的時間段。
每天,清晨從睡夢中醒來,我背上書包衝向學校。6點40分,我踩著鈴聲進教室,或許嘴巴里還在嚼著最後一口麵包;中午,我趴在課桌上進行短暫午休,半小時後還要忙著完成當天的作業;傍晚,1小時的晚餐時間,我用5分鐘買飯,10分鐘吃飯,5分鐘收拾殘局,剩下的40分鐘,還可以背一份《時事政治報》上的內容;晚自習,在做作業的基礎上,我還要補習落下的功課;深夜,回家後,檯燈下我要苦背英語課文,以及最容易拿分的史地生;凌晨1點,我吃一小片“安定”才可以睡得著……
並且,我那有限的睡眠始終質量不高。
許多次我夢見自己站在藝術學院的門口,手裡捏一張《錄取通知書》,可是門衛把大門鎖上,偏偏不讓我進。我站在校門口雙手搖動鐵門,邊搖邊哭。哭著哭著就哭醒了。醒來的時候,枕頭已經是濡溼一片。
夜的夢魘,何嘗不是張漆黑的網?那張網只輕輕一罩,就把我的安然一下子罩進去,永不見天日。
其實我知道,緊張是因為太在乎。
太在乎,所以放不下,所以才一次次糾纏著,好像束縛呼吸的繩。
我迅速瘦下去,再不是那個胖乎乎的圓臉女孩子,體重先是跌破50公斤的大關,然後在164公分的身高映襯下按照每月1公斤的速度繼續下跌;我的臉上長了很多小痘痘,每次照鏡子時都會心有餘悸,慶幸它們沒有在我考專業的日子裡冒出來;眼神當然清明很多,早已不是當初的混沌飄渺,感覺頗有一些神采的樣子……儘管這看似神采奕奕的一切都是建立在破壞健康的基礎上,可是我無怨無悔。
因為在通往夢想的路上我曾經落下了太多,所以註定在最後的行程中要成為苦行僧。
高考那天居然是下雨的。
我穿長及腳踝的裙子去看考場。藝術考點設在五中,我的考場在一樓,是極好找的位置。屬於我的那張桌子在第三排,桌子右上角貼一張小小紙片,上面寫著我的名字以及考號。
我輕輕撫摸那張斑駁的桌子,凸起的紋理,很舊了,似乎見證了某些人某些事。有調皮的學生在上面留下了類似於“某某豬仔”之類的字樣,手指碰觸到的時候,如同掠過流年。
出考場時我看見了張懌。他站在馬路對面的十四中門口,那裡是普文考生的考點。潮水般的人群中,他撐一把湖藍色的雨傘安靜地注視我,他的目光寂靜安然,似乎唇角有微微的笑。
那天,他穿一件白襯衣。許多年後,我還記得那個場景:18歲的末節,夏天細碎的雨裡,我曾傾心喜歡過的少年,和我們那白衣飄飄的年代。
我遠遠地衝他微笑。他揮揮手,淹沒在了蜂擁而去的人潮中,再也看不見。
一轉眼,高考便結束了。
高考結束後的第二天清晨,我準時在5點50分起床,慌忙衝向洗手間,可是衝到一半我突然意識到:高考結束了,我再也不用上早自習了。
我怔怔地愣在客廳裡,突然覺得手足無措起來。
我看看四周,天已放亮,夏天的風清爽溼潤,仍然安靜的小院裡沒有多餘的聲響。只有我一個人站在偌大的屋子裡。
高考過去了,我突然覺得生活變得空蕩而寂寞,似乎每邁一步都有寂寥的回聲。
我不自覺地苦笑——從什麼時候開始,我變成了一個如此熱愛學習的學生?
等成績的日子,比高考還難熬。
那是一種懸而未決的命運在頭頂正上方懸掛,如斯芬克斯之劍,隨時可能落下,斬落人的首級,然而,又因為劍後的絢爛前景而充滿誘惑。
關於高考,或許正是這樣——不能拒絕,充滿幻想,卻又心生恐懼。
常常焦躁不安。
鄭揚偶爾會打電話來,說話的語氣一成不變,以近乎固執的堅持抵禦恐懼的來襲。
丫頭,幹嗎呢——這是開頭。
別擔心,開心點——這是時常出現的安慰。
好了,早早睡吧——這是結尾。
這些句子是那樣的溫暖,和他聊天時我似乎可以回到曾經那天真無邪的童年。
其它的日子是陪田佳佳逛街。
她是漂亮的女孩子,有白皙的面板、清晰的鎖骨。她買許多色彩斑斕的小上衣、蕾絲裙子或者彩色小短褲,俏麗可愛。路過E-land,我們每人買一件有小熊圖案的深藍T恤,穿上了在街上走。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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