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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絕不是自己一人之力可以阻止的。也許要等到自己哪天死了,就可以真正的眼不見心不煩了。
徐儀華在心底深深嘆了口氣,再開口時已經換了話題:“你把太醫都關進大牢了,誰來給熾兒治病呢?”
“朕已經讓道衍去找張真人了。”
“張真人云遊四海,行蹤不定,何年何月才能找到?熾兒還能堅持幾天?”
一句話讓朱棣的動作又停滯下來,緊皺著眉頭在心裡直罵自己沒腦子。
徐儀華見狀,連忙說道:“你也別太擔心,我已經飛鴿傳書給老五了,若是快馬加鞭,五六天也就到了,也許熾兒能撐過去。”
“朕真是急糊塗了,怎麼把老五給忘了。”朱棣放下棉布,起身看著徐儀華,滿眼的欣喜,“儀華,多謝。”
徐儀華微微彎起唇角,露出一抹若有似無的淺淡笑容。
她救自己的兒子,丈夫竟然跟她說多謝?多諷刺。
朱棣轉過身,握著朱高熾的手,兀自高興,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眼中的苦澀。
徐儀華默默離開。
朱棣隨即讓馬三保傳旨將大牢中的太醫們全都放了出來,讓他們無論如何要延續朱高熾的生命,等待朱橚回來。而他自己,則夜以繼日,不眠不休守在朱高熾身邊,捨不得離開半步。
自從朱高熾出事以後,朱棣就再也沒上過早朝。對於這一點,朝中大臣多是不解的。不管太子殿下多麼優秀,皇帝都不能為了他一人而置江山社稷於不顧啊。畢竟,繼承大統的是“太子”,而不是哪一位皇子——就算朱高熾真的薨了,也還會有其他的皇子當上“太子”。皇上疼愛兒子無可厚非,但疼到這地步,古往今來沒聽說過。
於是,大臣們有意見了。再於是,言官們上疏的摺子也開始多了。無非是說些讓他勤於政事,為了太子殿下,也要保重龍體之類的話。
摺子上都加蓋了直達御書房的印鑑,所以根本不用經過內閣,直接就送到了朱棣手上。
朱高熾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每日裡全靠那些所謂的續命藥材養著。朱棣本就心浮氣躁,揪心不已,看到這些摺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直接就砸到了地上,讓他們通通有多遠滾多遠。
方孝孺踏進去的時候,那些摺子正好摔到他腳邊。
朱棣轉過頭,看到是他,深呼吸了好幾下才忍住沒直接讓他滾。
方孝孺跪地行了個大禮,對朱高熾的病情噓寒問暖了一番,再對朱棣的龍體關懷擔憂了一番,剛要切入正題,就被朱棣一句“太子累了,卿不要打擾太子休息,請回吧。”
方孝孺差點沒被噎死,但看著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朱高熾,他也實在沒辦法跟朱棣打嘴仗,只得訕訕說了句:“天下諸事甚密,皇上還請多上心。”
朱棣反問道:“朕設的內閣是拿來當擺設的嗎?”
方孝孺道:“小事他們能做主,大事他們不敢做主。”
於是,在方孝孺的堅持下,最後一人退了一步——早朝不上可以,但每天內閣批閱之後送上來的摺子一定得及時處理。
朱棣沒有理由不答應,因為經過內閣的處理和篩選,最終送到他這兒的,一定是極其重要或緊急的。
當天傍晚,內閣審閱後經過精挑細選送到武英殿的摺子就堆滿了朱高熾寢宮那張圓桌。
朱棣看著那堆摺子,太陽穴不由得突突跳起來。果然得“今日事今日畢”,因為累積到最後,該你做的,始終都得做。隨即,拿起奏摺,執起硃砂筆,開始認真批閱。
夜幕一點點降臨,晚風婆娑,樹影搖曳,朱棣批閱奏摺的身影映在窗欞之上,格外的清晰。
時而端坐疾書,時而來回走動,時而蹙眉思索,時而搖頭嘆息,時而坐到床邊,念著奏摺,詢問朱高熾的意見。
他總是說:“熾兒,如果你是父皇,會怎麼解決這個事呢?”
或者問:“熾兒,安南的兵變持續不斷,父皇想出兵鎮壓,你覺得派誰去比較好?”
再或者:“熾兒,蜀地鬧旱災了,百姓收成不好,當地的官員申請免賦一年,你覺得可行嗎?”
……
窗外的風透過沒有關嚴的窗戶縫隙吹進來,長長的蠟燭燃燒殆盡,只餘了溫熱的燭淚堆積在燭臺之上。
月影西移,在最後沉落天際之時,與初升的太陽交替成暉。
金色的光線穿過薄如蟬翼的晨霧,輕輕灑進朱高熾的寢宮。
朱棣看了一夜的奏摺,最後實在忍不住趴在床邊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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