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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箭,被敵軍衝散,生死不明……
軍報上的每一個字都如同一把刀,在朱高熾心尖兒上凌遲,疼痛伴隨著呼吸折磨著他早已不堪重負的神經。他不吃不喝不睡,爭分奪秒的趕路。飢餓,疲憊,身體的疼痛他通通感覺不到。
八年來的點點滴滴在自己腦海裡一遍遍閃過,朱棣的臉朱棣的笑朱棣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挾裹著凌厲的風朝他襲來。
他說“記住,一定要比父王強,否則,就不配做我朱棣的兒子。”
他說“同舟共濟,榮辱共享?你憑什麼讓我相信你做得到?”
他說“我朱棣的兒子,是要上戰場打仗的”。
他說“熾兒,不行,我們是父子。”
他說“熾兒,你總得給父王時間。”
他說“熾兒,我們要攜手並肩,開創盛世。”
他說“熾兒,就算你兩條腿都瘸了,父王揹著你上戰場。”
……
眼淚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湧出眼眶,又被疾風吹乾;馬兒已經不知道換過了幾匹,可他自己卻從未停下來休息。
老天見憐,在朱高熾覺得自己已經到達極限,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燕軍駐紮的大營終於出現在他的眼前。
東昌之戰慘敗,燕軍不得不撤退至三十里外的虎棲坪駐紮休整。好在朝廷方面也沒討到好,傷亡也十分慘重,所以大軍駐紮在此處,短時間內還算安全。
營地大門外守衛的軍士聽到馬蹄聲,以為是敵軍來襲,紛紛開始警戒。可當他們看清來的只有幾匹馬後,都露出疑惑的目光。
朱高熾勒下馬韁,馬兒緩緩停下步伐,守衛的軍士才驚撥出聲:“殿下?是世子殿下!”
連日的奔波,已經讓朱高熾疲憊不堪,翻身下馬的時候竟然一個重心不穩直接滾落到地上。
“殿下!”軍士大驚失色,手忙腳亂的上前將他扶起,回頭對同伴吼道,“快,快通知寧王,殿下暈倒了!”
通知寧王?為什麼不是燕王?難道朱棣還沒找到嗎?或者……是已經……
朱高熾不敢再想下去,甩甩頭抓住軍士的胳膊撐起身來,不管不顧朝帥帳跑去。
看著他因為腿疾的不便而有些踉蹌的身影,所有兵士的眼眶都忍不住溼潤起來。
朱高熾氣喘吁吁站到帥帳之外,看到沐晟送隨軍的醫官出來,兩人站在門口不知道在說啥。只見那老醫官頻頻搖頭,最後嘆了口氣轉身離開,滿臉的無能為力,而沐晟則一臉凝重的放下簾子轉身又進了帥帳。
朱高熾的心頓時冰涼,抬起腳艱難的走向帥帳。每走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兒上,鮮血淋漓的痛。
還是晚了麼?儘管他日夜兼程,儘管他費盡心力,儘管他那麼那麼努力,卻依然勝不過老天麼?
撩起簾子,帥帳裡面黑壓壓的圍了好多人,幾乎燕軍所有高階將領都在裡面,裡三層外三層將床榻圍了個嚴嚴實實。
不知是誰聽到門口的動靜兒,回過頭來,驚訝的叫了聲“殿下”。下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門口掃了過來,每個人看他的目光都彷彿看到了怪物一般不敢置信。
風塵僕僕,蓬頭垢面,已經不足以形容他的憔悴,如果不是大家對他都太熟悉,恐怕沒人能認出來他是燕王世子。
可此刻,他的眼裡容不下別人,他的眼中能看到的,只有那張床榻,以及躺在床上的人。
朱高熾一步步走過去,身邊好像有人在跟他說話,可他看不見,也聽不到。
忘記是誰說過,真正的絕望是流不出眼淚的。以前他不理解那是什麼意思,現在他終於能夠理解。那種失去愛人心中空空如也的恐懼無邊無際的襲來,遠遠超越了世間一切能想到的痛苦。從此,那個人將消失在你的生命中,你再聽不到他的聲音,再見不到他的笑顏,再感不到他的存在。真正的心死,無望。
所有的將士都自動朝兩遍退開,給他留出一條通道來。
朱高熾一瘸一拐緩緩走上前,跪倒在床邊,一遍遍叫著“父王”。
身邊有人碰了碰他,問道:“殿下,你沒事吧?”
朱高熾不理不睬,依然固執的叫著“父王”,目光順著他放在外面的手,緩緩移向他的臉。
可就在他看到那張臉後,整個頓時石化了。
因為躺在上面的,根本不是朱棣,而是張玉。
朱高熾最後那聲“父王”只叫出了一個字,就被生生卡在了喉嚨裡,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眨眨眼,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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