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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熾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御書房,才把目光從外面移回到朱棣身上。可自己還沒開口,朱棣就先出了聲:“如果你也是來替黃子澄齊泰求情的,就可以滾回你的武英殿了。”
“父皇。”朱高熾哭笑不得,“兒臣可沒說是來求情的。”
朱棣聽到他這話,臉色總算好看了點兒:“那你來幹嘛?”
朱高熾勾起唇角笑道:“當皇帝事兒可多,來幫幫你。”
朱棣挑挑眉,不客氣的從御案上抓過一疊奏摺丟給他:“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今天不把這些摺子批完不準走。”
朱高熾一頭黑線,開啟粗略瀏覽了幾封:“長江水患,西南乾旱,安南兵變,北蒙動亂……等等,這是什麼?十七叔要放棄兵權回大寧?啥意思?這才剛打下江山幾天,就吵著嚷著要回去,朝廷還沒穩固呢,他就想丟下咱們自個兒跑了?”
“這個朕已經批了,不準。”朱棣一把將朱權那封摺子抽回來,拍到桌面上,“你看別的。”
朱高熾撇撇嘴,繼續低頭翻閱下面的奏摺:“吏部上的摺子……哎?吏部尚書還是潘鄴?”如果他記得沒錯,這個潘鄴可是潘安的父親。
“好像是。”
“什麼叫好像是?”朱高熾忍住想抽人的衝動,“你現在是皇帝,怎麼能自己的官員都記不住?”
“官員那麼多,朕哪能每個都記住。”朱棣一臉無辜,“你以前領兵打仗,也不是每個兵士的名字都記得住。”
“那不一樣。”
“沒什麼不一樣。看重點。”朱棣指指摺子,“他說什麼了?”
朱高熾無奈,只得再次把目光放到摺子上,隨即皺起眉頭:“潘鄴說得沒錯,這的確是現在的當務之急啊。”
“什麼事那麼急?”朱棣見他皺眉,以為出了什麼大事,伸手將摺子拿過來,低頭看了看,又將摺子丟了回來,“朕還以為北蒙殺過來了,這些小事也要來煩朕,吏部官員都是飯桶?”
“選舉官員不是小事,吏部的人也不是飯桶。”朱高熾搖搖頭,將他丟過來的摺子疊好,“父皇,治國跟打江山不一樣。古往今來的帝王,都是馬上打天下,卻沒有一個馬上治天下的。要治天下,僅憑皇上一人之力,那是萬萬不行的,所以朝堂之上,才有了文武百官。咱們之前攻入皇城之時,建文朝的大臣逃走的自殺的加起來有四百多人,整個朝廷,官員少了一大半,只剩下小部分歸附過來,成為了永樂朝的臣子。所以現在朝中的官位空缺十分嚴重,我們好不容易打下來的江山,如果不好好治理,不用等北蒙的鐵騎衝進關,估計過不了多久就會瓦解崩塌。”
聽他這麼一說,朱棣突然覺得有點頭疼。他要是知道當皇帝這麼麻煩這麼累,他打死不會幹啊。這真是趕鴨子上架,不行也得行了。
“那你說要怎麼辦?朕再下道旨把那些逃走的都抓回來?”
朱高熾額頭再次掛上三根黑線:“抓回來之後呢?聽話的就用,不聽話的就殺?你刑部的大牢能關多少人?現在已經不是打天下的時候了,喊打喊殺對於這些文人是行不通的。對文臣也不能要求他們像武將那樣軍紀嚴明,違者軍法處置。因為他們在乎的,不是自己的生命,也不是自己的身體,而是一種精神,一種氣節。當然,你也可以說他們冥頑不靈。但在他們看來,這種頑固是忠孝的表現。比如黃子澄和齊泰,我們認為他們是奸臣,但建文朝的人肯定都認為他們是忠臣。只是他們忠心的物件不是我們。他們只是文官,手無縛雞之力。如果我們以極其殘忍的方式殺了他們,肯定會造成建文舊臣的不滿,老百姓也會覺得心寒。更何況,歷史的筆桿子終究是握在這些文人手……裡……”
朱棣冷颼颼的目光射過來,讓朱高熾說話的底氣沒來由的漸漸低了下去,最後那兩個字幾乎連他自己都聽不到聲音。
看來想要引開他的注意力,以這樣植入的方式勸說他打消誅滅黃齊家族的念頭那是不太可能了。他甚至都能想象出朱棣勃然大怒將他直接轟出御書房的樣子。
可當他做好了一切心理準備,打算不等他轟,自己先轉身離開火力範圍,以圖後舉的時候,朱棣卻沒有如他想像中的發火,只是滿臉不悅的警告道:“朕說了,如果你要替他們求情,現在就可以回武英殿了。”
朱高熾嘆口氣,將手中的摺子放回桌面,轉過頭來才認真的問了一句:“父皇是真的非殺他們不可麼?”
“你說呢?”朱棣看著他,“如果允炆不是聽信他們的讒言,我們叔侄之間的關係不會走到這個地步。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