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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王爺有心事?”
朱棣聞言一笑,拎了裝滿開水的水壺提高了往茶壺裡衝下去,瞬時間茶葉翻滾,雪沫飛舞:“先生既然看出來了,不妨猜猜本王的心事。”
道衍但笑不語,抬手將壺蓋執起,輕輕颳去漂浮的白沫,再將壺蓋放下去,轉身變戲法兒似的不知從哪裡拿出三枚銅錢來:“貧僧猜不到,不過倒是可以為王爺算一卦。”
朱高熾看那茶水泡得也差不多了,從旁邊取出三隻白瓷小杯用開水燙了,依次擺放在三人面前,目不轉睛的盯著道衍那三枚銅錢兒。
朱棣也不說話,等著道衍的占卜結果。
道衍的占卜很簡單,只是隨意將三枚銅錢擲於桌面之上,然後看了看他們排列的位置、方向、正反,便能得出結論。
他將三枚銅錢一一拾起來,才慢慢悠悠開口:“王爺的心事,是跟皇位有關。”
正拎起茶壺在斟茶的朱高熾聞言一怔,手那麼一抖,茶水便灑了出來,溢了一桌子。
朱棣淡淡瞥他一眼:“去拿抹布。”
“是,父王。”朱高熾點點頭放下茶壺,心裡知道他是想借機支開他,乖乖起身出了門去。
禪房的門被他拉開,又吱嘎一聲被他關上,一開一合之間,冷冽的北風夾雜著雪花不經意的便灌了進來。
嫋嫋的茶香從桌面升騰而起,在清冷的空氣裡盤旋縈繞,與那一縷寒風融合成清冽純粹的味道。
朱棣拎起剛才朱高熾放下的茶壺,替道衍和自己倒上茶,然後端起茶杯送到鼻前輕嗅一下,開門見山說道:“先生知道本王的顧慮。”
道衍點點頭:“王爺的顧慮貧僧明白,你是舍不下應天那個從小看到大的孩子。可現如今他已經貴為皇帝,卻沒有遵守你們當初的諾言,猜疑宗室,執意削藩。燕王府勢力強大,兵力雄厚,王爺乃是朝廷最忌之人,他們削藩的主要目的還是針對燕王府。雖然現在朝廷沒有明言,但從皇帝調遣官員,暗中駐兵來看,遲早是要對您動手的。如果王爺還是下不了決心,坐失良機,朝廷先發制人,到時候遭殃的恐怕不只是王爺一人吧?王爺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三位殿下及軍中數萬將士著想啊。”
道衍這番話朱棣不是不明白,他知道朝廷一旦動手,自己的下場絕對不會比其他王爺好到哪去,就算朱允炆對他愛得再深,滿朝文武也不會答應皇帝給自己特權。而自己,也絕對不會在朱允炆的庇護下苟且偷生。
家人是自己的軟肋,而熾兒更是自己的死穴。他不怕死,也不怕被流放,但他不能因為自己的優柔寡斷讓他們跟隨自己一起受苦。既然朱允炆不顧親情率先毀約,他又何必還要固執的守著那個承諾?
現在坐在應天皇宮那閃耀金光的龍座之上的,已經不再是二十年那個躺在他懷中吸*吮著手指對他露出純真笑顏的嬰孩,也不再是十八年前那個流著眼淚追著自己北上的步伐叫著“四叔”的小娃兒,更不再是數年之前中秋圓月之下對他露出羞澀表情,說著“四叔,我喜歡你”的溫潤少年……現在的朱允炆,是一個被嫉妒仇恨所扭曲的對手,是一個為了鞏固皇權六親不認的皇帝,他們之間,註定不能再和平共處。
朱棣在心中嘆了口氣,將快要涼掉的茶水送到嘴邊,仰頭飲下,放回茶杯的同時眉頭也不禁皺了起來。
道衍見狀,拎起茶壺再幫他倒了杯茶,繼續問道:“王爺是否擔心兵敗?”
朱棣聞言哈哈大笑起來:“先生多慮了,勝敗乃兵家常事,本王打了這麼多年仗,早已將勝敗看得輕如鴻毛。更何況,本王可不認為自己會輸。燕地所處北了,地勢險要,手下兵士,亦驍勇善戰。連老百姓也習弓馬擅騎射,動員一下,至少能多徵兵三十萬。北平的存糧足夠老百姓和軍隊十年的用度,如果本王有心起兵,揮師南下,平山東,下淮南,誰人能抗?”
朱棣一番話氣勢如虹,讓道衍聽得頻頻點頭,心道當年自己果真沒有看錯人,這才是應該是真命天子該有的王者霸氣。
“王爺既然早有計策,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朱棣淺笑,起身走到窗邊,雙手附在身後沉思片刻,才又出聲:“先生也知道,這些日子朝廷對燕王府已經有所懷疑,不僅將之前本王籠絡的北平官員換了個乾淨,暗中駐紮了不少軍隊在北平周圍,還將本王手下的兵權收了一大半。而眼下最大的問題,是那些朝廷安插在北平的眼線盯得緊,咱們不能明目張膽的大肆練兵,打造兵器。”
道衍點點頭,起身走到他的身邊,推開窗戶,指向燕王府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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