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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子澄是個書呆子,純粹的文人,沒有領過兵,打過仗,自然對於戰略戰術要差一些,而且還有些迂腐,凡事都要講個道理。
聽齊泰這麼一說,他便有些不悅了:“那不成,既然要削藩,就要先從有過錯的藩王下手,燕王到目前為止,並沒有什麼大的過錯,如果只是因為他的勢力大,戰功高,就要先被削掉,那不是明擺著詔告天下皇上怕自己的叔叔功高震主嗎?這樣一來,恐怕其他藩王都會不服,到時候群起而攻之,又該如何應對?雖然其他藩王勢力沒有燕王那麼強大,但若是他們聯合到一起,對朝廷的威脅也是不容小覷的。”
齊泰一聽也有道理,但想想還是不放心:“幹什麼事兒都得師出有名,恐怕會坐失良機啊。如果先削掉其他藩王,打草驚蛇讓燕王有所準備,以後再要削他,就沒那麼容易了。”
黃子澄擺擺手:“齊大人此言差矣,燕王再強大,但畢竟獨木難成林。雖然不先削他,但可以先從跟他關係要好又曾經有些過失的藩王削起,如此一來,不是如同剪了他的羽翼,斷了他的後路嗎?而且也讓百姓無話可說。”
齊泰一聽點點頭,兩人算是達成了共識,一同轉身看向朱允炆。
朱允炆坐在御書房龍案之後,蹙著眉頭在腦海裡仔仔細細斟酌著二位大人的對話。
看起來的確兩人說的都有道理,但畢竟他從小是黃子澄教育長大,骨子裡的儒家思想比較嚴重,要削藩,那是對付自己的叔叔,當然不能胡亂下手,更不能因為燕王勢力龐大,戰功顯赫就成為削藩的第一標靶。他可不想自己背個不孝的罵名。
更何況……如果削了其他叔叔,能讓朱棣知難而退,改變主意,不是很好嗎?
儘管,他自己也知道,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卻依然忍不住自欺欺人。
所以,朱允炆抬起頭,看向黃子澄:“那太傅的意思,要先從誰下手?”
黃子澄早有準備,走上前將自己掖在懷中的一副羊皮地圖展開放置於龍案之上,手在上面指了幾個地方:“皇上,周、齊、湘、代、岷五王,在先帝時就有些過失,削之有名。”
朱允炆一看原本蹙著的眉頭皺得更深了:香^香^珍^藏“太傅,齊、湘、代、岷四位王爺有些過失朕是知道的,可週王在開封鎮守這麼多年,除了在王府養些花花草草,研習醫術外,並沒有什麼過錯。朕聽說,周王還經常對窮苦人家施醫贈藥,口碑極好,貿然對他削藩,怕是不好吧?而且……”
朱允炆餘下的話沒有說出來,黃子澄與齊泰互對望一眼,才道:“臣知道皇上顧慮什麼,周王跟燕王是同母所生,皇上是擔心削了周王,會引起燕王的不滿。但皇上要知道,正是因為周王跟燕王關係甚篤,才要第一時間削掉,否則他們兄弟同心,日後更是麻煩。”
朱允炆思索了片刻,找不出更好的理由來反駁,便點點頭聽了黃子澄的話,算是同意了他的提議。
而就是他的一點頭,歷史上浩浩蕩蕩的靖難之役便由此埋下了伏筆。
兩月之後,遠在北平的朱棣聽到了朝廷削藩的訊息。
那一天,他剛跟朱高熾巡視完北平周邊軍鎮的情況回到燕王府,就見徐儀華風風火火的衝到了長慶殿,臉上的表情可以說是天崩地裂。
朱棣一驚,料想著定有大事發生。因為徐儀華臉上的表情,他只在二十年前她得知老五死訊的時候在她臉上看到過一次。
徐儀華顧不得形象,直接就抓著他的胳膊,剛要開口,卻發現朱高熾站在一旁,生生把話嚥了回去。
朱棣回頭看高熾一眼,溫和道:“熾兒先回去,軍務的事本王晚些再跟你詳談。”
朱高熾看看朱棣,又看看傷心欲絕的徐儀華,點點頭,道了聲“是”,乖乖退出門去。
待朱高熾走了之後,徐儀華才忍不住哽咽的說了一句:“四哥,救朱橚!”
“老五?”朱棣一驚,“他怎麼了?”
“皇上要削藩,老五首當其衝成了第一個倒黴鬼。我今天才接到書信,說朝廷有人告發他多有不法,皇上將他貶為庶人,要發配到雲南……”徐儀華說到“雲南”二字,已經是泣不成聲。
那時候的雲南還未開發,是一片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煙瘴之地,蒼茫叢林百里之內都見不到一個人影。而朱橚又被貶為了庶人,沒有隨從,沒有僕傭,也沒有一個能照顧他的人在身邊,叫她怎麼能放心?
“貶為庶人?發配雲南?”朱棣有點不敢置信自己聽到的話,朱允炆就算要削藩,最多也就是削掉諸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