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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
黃子澄還好意思拿漢朝的七了之亂來說事兒,也不知道臉紅。他把自個兒當晁錯,可他忘記了朱允炆不是漢景帝劉啟,沒有劉啟知人善用的本事,更沒有劉啟果斷狠絕的魄力。
更重要的是,現在朝廷能夠打仗的大將都被朱元璋清理得差不多了,能上陣殺敵的也都上了年紀,根本沒有像漢朝景帝時期如竇嬰、周亞夫、衛綰、欒布那樣足智多謀的將軍,怎麼跟七了之亂比?
不過他把自己當晁錯還真沒當錯,兩段歷史一重合,感覺他們倆就跟照鏡子似的,出奇的相像。
晁錯當初便是漢景帝的老師,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對朝廷的文治也是有不小的貢獻的。因為他主張削藩,惹怒了七王,爆發七了之亂,諸王打的旗號便是“誅晁錯,清君側”,說晁錯是挑撥劉姓宗族之間矛盾的奸臣,他們要幫朝廷剷除奸臣。
唯一不同的是,漢景帝礙於壓力,處死了晁錯,戰局得以控制,在三個月內就平定了這浩浩蕩蕩的七了之亂。這一點,朱允炆是絕對做不到的。
唐太宗李世民有句名言,叫“以古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可悲劇的是,黃子澄以歷史為鏡,卻沒能“知興替”,以晁錯為鏡,也沒能“明得失”。枉他讀了那麼多書,完全是取其糟粕棄其精華啊,有用的一點也沒記住。
更悲劇的是,朱允炆竟然聽信了他的話,採用了他的方法,派人八百里加急將自己的旨意傳到了北平布政使張昺的手中,命他儘快動手。
也許,所有知道這段歷史的人都會覺得他是個笨蛋。作為一個皇帝,作為朱元璋最疼愛的孫子,他怎麼可能笨到毫不猶豫就信了黃子澄的話?更何況,朱元璋在世之時,明明跟他講過七了之亂的歷史,他應該知道什麼樣的決定才是正確的。
可他現在沒有辦法做正確的決定。對於他來說,皇位不重要,江山不重要,重要的只有那抹身影,那個人。可如今朱高熾跳崖身亡,他知道自己跟朱棣的關係再也無法修復,兩人註定永遠對立,再也站不到一條線上。
所以,明知道黃子澄的話不可信,明知道黃子澄的辦法不可行,明知道跟朱棣對抗的結果也許會是一敗塗地,一無所有。可他只能如此錯誤的走下去,因為早已經在自己決定削藩那一刻開始,在自己對叔叔們下手那一刻開始,在自己發現朱棣跟高熾相愛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沒有了退路。
或者,在更早之前,從自己腦子有關於朱棣的記憶開始,從自己習慣性的去追逐朱棣的步伐開始,從自己總是不經意的沉迷在朱棣寵溺的眼神裡開始,就已經沒有了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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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燕王府,朱棣再次從噩夢中驚醒。嘆了口氣,撫了撫眉心,滿心滿眼的疲憊。
自從得知朱高熾跳崖之後,朱棣就再也沒睡好過。每天夜裡剛閉上眼睛,就會看到高熾的身影,聽到高熾的聲音。時而壯志豪情,與他一起策馬賓士於蒼茫草原之間;時而溫文爾雅,與他一起泛舟搖曳於碧綠翠湖之上;時而手持長劍,與他並肩攜手戰鬥於激烈混戰之中;時而身裹狐裘,與他十指相扣依偎於銀白雪山之顛……
但無論什麼場景,無論多麼美好,無論多麼纏綿,無論多麼幸福,總會在畫面陡然逆轉之間變成那座漆黑孤絕的懸崖。朱高熾站在崖邊,回頭對他微笑,然後對他說,“父王,答應我,你要做個好皇帝,做個名垂千古的好皇帝”,再然後,便是他毅然轉身一躍而下的決絕。
山風凜冽,如神鬼怒嚎,撕裂朱棣的靈魂。伸出的手抓不到朱高熾一絲一縷的衣角,只感覺到冷風咆哮,靈與肉生生分離的痛楚,錐心刺骨。
朱棣總會在這種自己無法承受的痛楚中驚醒過來,滿頭大汗在黑暗中思念著高熾再也無法入睡。
因為現在形勢危急,他不能離開北平,所以只能飛鴿傳書讓應天的張麟、徐增壽等人暗中派人在朱高熾跳崖的地方四處搜尋,希望他還有一線生機。可數日過去,只收到張麟一封無奈的書信,說因為崖深陡峭,怪石嶙峋,搜尋的人馬根本下不去,世子殿下怕是生還無望。
朱棣的悲痛思念愈發猛烈,日思夜想,噩夢纏身,竟然引發了舊疾,一病不起。
徐儀華吩咐馬三保守著朱棣,自己則轉身出門去大慶壽寺找道衍。
馬三保站在床邊,看著朱棣失神的目光,聽著朱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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