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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澧狠狠抹去眼淚:“他白白花了銀兩,卻被那蘇清嵐撞見……你可知,他回家後日日想著你,悶悶不樂,終至一病不起,三年前撒手人寰……”
凌文湖心下忽地一沈,記起那年輕人溫文爾雅的笑容,明明走的時候還好端端的,怎地說沒就沒了?
喉口一股鐵鏽味,凌文湖輕咳一聲,努力嚥下去:“他……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姜澧一雙美眸溢滿了痛苦:“我……我……我與他從小一起長大,那一次我纏著他帶我出門遊歷,他執意包你的時候,我就在他身邊眼睜睜地看著……即使這全京城的人都被你矇騙,我卻一眼便已認出你這個小男娼。”長鞭一甩,唰地一聲大響,卻又彷彿中邪一般,中途復又軟綿綿地垂落。
這一次,兩人都覺得有些不對勁,姜澧心知自己用了全力,這鞭子在家對著木頭人像也不知練過多少次,怎會兩番失手?莫非這地方有……有冤魂?他心下恐慌,慢慢向後退去:“凌文湖,今日我放過你。不過,你罪大惡極,上天也不會饒了你的。我……我時大哥,他在那邊等著你呢!”說著,回頭便跑,腳步飛快,倒像真有什麼活鬼在身後追著他似的。
凌文湖望著他的背影,輕輕搖了搖頭,牢門大開,他也沒想逃跑,反而坐著一動不動,直至一名小牢卒慌慌張張過來鎖門,他才緩緩開口:“小哥,你太疏忽了!若是適才我趁機逃跑,你有幾個腦袋夠你們頭兒砍的?”
小牢卒“呸”地一聲:“一個下賤的男娼,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要不是上頭有話吩咐下來,哥兒幾個操死你。”言罷,晃盪著腰間成串的鑰匙,耀武揚威、神氣活現地昂著頭往前走,剛走至臺階處,卻見上頭站了一個人,那人一身紫色官服,面帶煞氣,此刻一雙鷹眼正惡狠狠地瞪著自己。
小牢卒嚇了一跳,莫說是他,這個高高在上的人整個京城的老百姓都不陌生。每每凱旋歸來,大街上人人爭先恐後,只為一賭大將軍瑛王殿下的風采。
蕭懷瑛陰惻惻地開口:“你剛才說什麼?”
小牢卒嚇得渾身發抖,驀然想起凌文湖入獄時,上頭曾多番傳話,要以禮先待,瑛王爺身份尊貴,怎會無緣無故到這等晦氣地方來?莫非……莫非……“撲通”跪地:“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蕭懷瑛慢慢走下臺階,飛起一腳:“混蛋!”
小牢卒險些被他踢斷了肋骨,卻不敢亂動,仍舊一個勁兒地磕頭:“王爺饒命……”
蕭懷瑛冷哼一聲:“凌探花關在何處?”
小牢卒抖抖索索地向天牢最深處指了指:“最……最後一間……”心想,果然沒猜錯,凌文湖身後的靠山就是這位常勝將軍!
蕭懷瑛徑直往裡走:“開門。”
小牢卒哪敢不允,急忙爬起來,趕在瑛王之前將牢門開啟。
凌文湖並未看見那牢卒受教訓,他慢慢蜷起身體,胸腑間疼得有些麻木,低低喘了一陣,好一會兒方才緩過一口氣來。
他已經大體明白姜澧和那位時姓年輕人是什麼關係了,或許時鹽商並未將姜澧放在心上,但姜狀元卻因其身亡而傷心欲絕,便如他一般,當年凌文清在他眼前慢慢斷了氣,他不顧一切死死抱住凌文清的屍體,心裡只剩下兩個字:“報仇!”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凌文湖一心想為凌文清報仇,卻來了個姜澧一心找他報仇,世間之事,恩恩怨怨,天理迴圈,無非如此!
疲憊地閉上眼,喉嚨裡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抓撓著,癢得他一個勁兒想咳,可輕輕一咳便會牽動胸腑的疼痛,恁地磨人!
神智又開始遊離,凌文湖倒有些歡喜,真希望這一睡便再也不要醒來,即使醒來也是醒在公子身邊,去了那虛無飄渺的國度。
可惜,天不遂人願,一陣鐵鎖晃動聲傳進耳裡,似乎有人正在開啟牢門,凌文湖微微睜開雙眼,不由愣住。
蕭懷瑛揮退牢卒,站在陰暗的牢中,高大的身軀幾乎擋住了整個牢門,凌文湖想裝做看不見都不成。
瑛王是一貫的板著臉,眼中卻偏偏帶了幾分少見的溫柔:“你……”他慢慢走到凌文湖面前,蹲下身:“你是不是不舒服?”
昔日的探花郎勉強搖了搖頭,微笑道:“還好。”忽然皺了皺眉頭:“王爺千金之體,怎可到這等齷齪地方來?快回去吧!”想不到來的人竟然是蕭懷瑛,他呢?他是真地再也見不著了麼?
蕭懷瑛淡淡地陳述:“你在想九弟?”
凌文湖微愣,復又笑道:“怎會?王爺說笑了。”情深情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