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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在他心底裡，動用申城的這個地址，確實對不住已故的老戰友了。他的這位老戰友，在部隊南下時，因祖籍在申城，又在申城從事過一段時間的地下工作，對剛剛解放的申城情況十分熟悉，而被指定留到申城，分配到反特稽查大隊任命為教導員。可憐的老戰友，66年年底，被紅衛兵揭發糾成了特務，活活打死在萬人批判大會的臺子上。老戰友的地址在申城遠郊一片綠樹覆蓋的山崗上，那裡偏僻幽靜，獨獨一座破爛不堪的庭院，早已無人居住，很適合隱居和藏匿。

“那遇到緊急情況時，我們可以開槍嗎？”一個年齡在四十開外的人低聲問道。

呂保肅沒有馬上回答，將眼前的紙袋子推到這個人面前，盯住他緩慢地說道：“向陽吶，你是個老刑警了。這類事情你應該知道怎麼做。但是我要說清楚，傷及性命和傷及身體是兩個不同的概念。”他又推了推那個紙袋子，“這是一萬塊錢，還有三百斤全國糧票。你們在申城期間，既要把工作幹好，又要注意自己的身體……　電子書　分享網站

第五十二章 勢不可擋

“針劑的作用是神奇的。”潘老每當腹部疼痛難忍打過止痛針劑緩解以後，他總是在心裡這麼想。而今的他，認為自己活得太久了，太老了，整日裡不是病痛難忍，就是屎尿難堪，就連吃飯也成了一件痛苦的事。自己的人生旅途也應該走到盡頭了。此時，他對於死坦然漠視，那畢竟是要跨入的一道門檻，是人人都必經之路。在人生陰陽門檻前，他不想躊躇徘徊，該跨過陰間門檻的時候，他會毅然決然毫不猶豫地抬腿邁進。他常常想，眼下自己已經是個徹頭徹尾的廢人了，一輩子無牽無掛，還留念什麼呢？回首和思念不是他的性格。他從十八歲起就在革命隊伍裡從事著自己倍感興趣的情報工作，把它當作奮鬥一生的事業，一干就是七十多年。他一生信仰的就只有一條，就是中國共產黨才是中國前途的救星。他為之出生入死，浴血奮戰了一生。他體會，只有共產黨才能賜予自己這般富有意義的人生！他為自己充實的一生而感到欣慰，也為黨領導下國泰民安、逐步富強的現實而由衷地感到高興。他認為，跟黨走的夙願，就是要實現眼下這種昌盛的國度。他思忖，自己的人生旅途即將結束，沒有什麼可感到遺憾的了，順其自然才是自己最後的明智選擇。

在他彌留於生死關口卻重返生的歸途時，意外地見到“春申事件”中的兩個主要人物，出乎意料地掀起他40年前就沉封於心底的記憶，一段上個世紀那個年代鮮為人知的往事。從此，這段往事就像幽靈一樣，無時無刻不在縈繞著、糾纏著他，令他思緒迸發，神志洞開，激情隨之豁然決堤，猶如奔騰不息的滔滔洪流，勢不可擋。他想，好在自己頭腦還清醒不糊塗，與其等死，不如任由滔滔洪流順江而下，以求心胸暢快。

潘老清楚，人在年老無事能做的時候，閒置的大腦會對繁瑣小事表現得異常敏感，對病魔纏身帶來的疼痛反應，顯示出異乎尋常地計較，久而久之忍耐便滋生出煩躁，進而形成心理失衡，可能產生性格扭曲，個性怪癖，最終圄囹於自我意識的泥潭中不能自拔。這是潘老最懼怕的結果，也是潘老決心要堅決克服掉的老年心理綜合症。在他幾十年的經驗中，隱約記得抵抗疼痛的有效辦法，是用注意力轉移的精神療法。驀地，他幡然領悟追憶“春申事件”，對於擺脫無休止的疼痛糾纏，可能有奇妙無比的效果。況且“春申事件”裡一幕幕揪人肺腑的場景，已經激盪得他廢寢忘食。於是，乾脆索性調來檔案，細細回味品嚐起來。

時下的潘老，在病床上已無需輸氧管輔助呼吸，液體的滴灌也只是每天兩瓶的量；吃飯雖然還有些困難，但一天八次的流食也足以維持他生命的延續；這一切彷彿絲毫不影響他案頭追憶往事的興頭。此時的他，正手握一柄高倍放大鏡，仔細閱讀著一份“春申事件”檔案的材料……。　最好的txt下載網

第五十三章 疑被跟蹤（1）

申城，一九七一年八月二十三日下午。

田燕在上班的路途中，在行走的街道上，在電車中，總感到身後有窺探和盯梢自己的人。她曾多次回頭，停步，躲閃，卻都沒有發現具體是誰在盯自己的梢。一切都很正常，沒有人特別注意觀察自己，留意自己。她感到十分奇怪。這種被人盯梢的感覺，直到進入單位，有士兵站崗的大門後，才逐漸消失。

整個下午在工作崗位上，她不能集中精力工作，心情煩躁不安，莫名其妙地與自己手中的工作發火。她曾屏息強制自己安靜下來，尋找自己這種壞心情的原因：莫非自己身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