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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坐在雕花窗欞前,在茶水燒開的繚繞白霧中,透過攏翠紗窗賞著園中雪景,靜靜聽著雪一片片落下的聲音,間或說幾句沸陽城中的趣事。
碧羅夫人說著說著,便拿一雙水漾的眸子瞄著公主看,嘴裡笑抿著,頗有些深意。
公主皓腕一抬,隨手取過綠釉小茶杯。削蔥般的玉指,輕捏著瑩綠色的茶杯,又點綴著十個粉紅透亮的指甲,瑩綠襯粉紅,煞是誘人。她輕抿了口茶,笑意在唇邊盪漾開來:“你終究是放不下那個小奴了?”
碧羅夫人一手託著腮,密實的睫毛輕輕撩動,圓潤如玉的面龐上微微透出些許的紅:“你是知道我的,凡是看得上的,總是要嘗番滋味才能罷了!不然啊——”
她說著柔荑做捧心狀,微微蹙著眉嘆道:“不然我這心裡,就跟有隻貓兒在撓呢,總不得安生!”
公主聞言,撲哧一聲笑了。碧羅夫人也忍不住笑將起來,口中還說著:“快把你那小奴借我一用吧!”
公主略略轉首,看了看一旁伺候的侍女,並沒有葉長雲。她這次特意帶了葉潛前來,想來茗兒和錦繡已然知自己用意,是以此時並沒有讓長雲近前侍候。
當夜,公主自有碧羅夫人專派了自己心愛的人兒來服侍,而碧羅夫人呢,便早早一番香薰沐浴,躺在牙床之上等著那盼了許久的人兒了。
懵懂瘦弱的少年帶著幾分疑惑,隨著小侍女默默前行。儘管已有人打掃過園子,但因雪一直飄搖著落下,踩在地上依然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公主應邀赴宴,他倒是時常跟隨。但卻從不知,自己這樣低下卑賤的身份,主人家竟然專門派了小侍女接過去?這是他從未經歷過的事。
小侍女邊邁著小碎步向前走,邊回頭細瞄了少年一眼。只見這少年倒是十分俊秀,只是有些侷促不安的樣子,看來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孩子。想到接下來這個少年將要面對的事,她忍不住拿了帕子掩唇而笑。
少年見小侍女笑,更為侷促了。他自兩年前重新回到侯府中,時時得母親耳邊提醒,說是這裡不比他處,這是堂堂公侯府裡,公主座下,凡事都要謹言慎行,萬萬不可莽撞行事惹了禍事。他這兩年也一直用心地學習那些禮儀規矩,只怕什麼時候出了紕漏,落下笑柄,連累了母親兄姐。
如今見小侍女笑,他自然以為是自己哪裡表現得不得體,惹人笑了去呢,便忙躬身一拜,有禮地道:“小子葉潛,見識淺薄,不知禮數,若是哪裡做得不對,還請姐姐提點。”
小侍女聽得這話,只覺得這小子拘謹得有些意思,噗嗤一聲笑得更開了,倒是弄得少年更加不知所措,拱手拱腳站在那裡。
其實這都是因為他不過是個外間低下粗使的騎奴罷了,沒有見識過主家夫人閨中的各種玩樂,是以才一時沒有想到其他。
小侍女又含笑掃了少年一眼,這才頗有深意地道:“你不用多禮,倒是它日,若你得了主人喜歡,可不要忘記提攜我呢。”
這話說得少年腦中更是一頭霧水,正待要問,那小侍女卻不容他再說,只是忽然正顏道:“罷了,如今你快隨我來吧。”
少年無法,只好隨著這小侍女繼續前行。
園中有湖,湖上已滿是白雪,但依稀可辨湖中有一小島,島上有雕樓一座,由岸邊的一處逶迤畫廊透過去。
少年隨了小侍女踩著積雪,越過曲徑,來到雕樓前。他這兩年跟著姐姐也頗識了幾個字,認出門兩旁的一副桃木雕成的對子,上聯是“悽悽芳草迷”,下聯則是“幽幽曲徑深”,而中間橫匾竟是:蓽戶待君。
少年並不解其中深意,只暗暗想,果然是鐘鳴鼎食的人家,一座雕樓,如此精巧,卻還自稱蓬門蓽戶呢。
小侍女領到此處,便讓少年自行登上雕樓去,自己則是抿唇一笑,拿眼笑瞅了少年一眼,便告退而去了。
少年此時心下更為疑惑,但他雖出身下賤,卻生來有些膽量,事到如今也不畏縮了。他先細細觀察了下這門簾,便提腳上了樓去。
剛登上樓,便聞到一股濃郁的暖香撲鼻而來。這種香,有點像日間他聞到的那種香,但又不太像。公主身上的香,比眼前這個淡雅幽沉。少年這時再次想到白日情景,面上便是一紅。
他忙收住心神,四下打量一番。
正中間有一張牙床,上面罩了紫色的帳幔。帳幔旁,有一火爐,正溫著酒。
少年頓時覺得此間甚是怪異,但看那紫色帳幔,這應該是女子閨房吧,自己怎麼冒失到撞了這種地方呢?少年心裡一慌,便